小姑娘碎碎叨叨說了許多事,她不快樂的童年,她多次想結束生命,最後不抱希望的情況,來看心理醫生。
從沒有人對她那麼耐心和寬容,她在鐘卿意這裡做什麼都是可以的,她因此看見這世上還有更多種可能。
努力長大,遠離原生家庭,是她的目標,她一直為此努力,而鐘卿意卻走了。
“以後告訴我,我會替鐘醫生看著你的。”她們兩人加微信,小姑娘拒絕她的護送,“我的同學在外面等我呢,我們一起走就可以了,謝謝江醫生。”
江醫生坐在辦公室,心底壓了塊石頭似的沉甸甸。
這時候,又有電話打進來,江知意聽聞是新希望福利院,“你們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您認識鐘卿意吧?”
原來是鐘卿意去世前,給新希望福利院捐了1000萬,當時有個緊急聯系人的電話,留的是江知意的。
“我們院長一直想著怎麼表達謝意,想問問鐘卿意,要一張她的照片,放在我們的榮譽牆上。”對方嘆口氣,“但是鐘卿意不接電話。”
江知意原本沉重的心,被加上新的一層砝碼,“好,你把郵箱留給我,我把照片發給你。”
江知意翻手機,不出意外,她手機裡根本沒有鐘卿意。
江知意問岑清伊,岑清伊也沒有,問清要照片緣由,岑清伊也是心底一嘆,她們這姐妹做的……比陌生人還生分似的。
最後想來想去,江知意想起家裡鐘卿意的手機,那裡面肯定有吧?
江知意長嘆口氣,站起身開窗呼吸新鮮空氣,手機又響了。
不會吧……江知意這樣想,接通之後,果然又和鐘卿意有關。
鐘卿意生前照相的照相館,用鐘卿意的照片作為宣傳照,作為回饋,送給她一套實體的影集,讓鐘卿意有時間過去取。
鐘卿意打電話打不通,備用聯系人又是江知意。
江知意道謝,拎起包去照相館,出了門,她查路線,625路正好到。
625路,江知意曾經無數次坐過這趟公交,她喜歡這個數字組合,那是岑清伊的生日,她希望有一天能在繁華的江城市再遇見她。
後來,得償所願,江知意告訴自己,不要沉浸在已經失去且無法更改的狀態,鐘卿意的離世,父親的離世,都是不可逆的。
照相館額老闆沒想到鐘卿意走得那麼快,明明之前狀態不錯,她頗為唏噓,“我真沒看過這麼送給她,她說不要,但我覺得,作為家人,還是希望能留下些東西吧。”
當一個人離世後,頻頻被提起,對於生者,像是在傷口反複撒鹽。
江知意拎著精緻的照相館禮袋,出了門,她沿著街道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