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印象很不好,雖然是醫生,但心挺狠的。”黎韶華的印象裡,醫生對生命都很珍視,但她曾經聽過費慧竹的言論,她為了追求醫學上的突破,人類需要做出一定的犧牲,“她這人,私下沒少拿動物做實驗,她們家自己就養過很多動物,我一開始以為是寵物,但後來鐘夏夜說,都被拿去做實驗了。”
這種事,鐘夏夜打小見慣,費慧竹甚至為了鍛煉她的單量,讓她殺生,小孩子哪裡敢,最後被逼得不行,崩潰地去咬那隻活雞,雞翅膀撲稜稜差點弄瞎她的眼睛。
生命在費慧竹的面前,沒有科學崇高。
岑清伊聽得頭皮發麻,費慧竹看似慈祥,原來竟然是個狠茬子,“那她丈夫呢?”
“她丈夫,去世的很早。”黎韶華的意思,鐘少坤也是個在事業上追求極致的人,“鐘少坤是搞建築的,江城市不少大的專案都和他有關,聽鐘夏夜說,最後死的很慘,全身都是紅斑,臉上都是,她想送最後一程,但費慧竹不讓,說紅斑傳染。”
也因為紅斑,連最後的遺照也沒照上,最後用了一張,也是唯一一張小時候的照片。
岑清伊從監獄回來,回想她們的對話,心裡還有點毛毛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費慧竹會不會真如江知意猜測那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黎韶華回到小格子間,站在門口,靠著牆壁,開啟信。
鐘卿意的筆跡,筆走龍蛇,很飄逸。
親愛的媽媽,
最後一次這樣叫你,讓人真不捨。
我一直以為自己被遺棄,也曾怨恨你們。
直到那天見面,我知道你和她的故事,我想你們有你們的苦衷。
我心底的恨,也就慢慢消散了。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了。
我原本對世界並無眷戀,後來認了妹妹,又找到你。
我真是有點捨不得離開呢。
可惜,我的生死簿上寫著時間呢,所以我想著以自己喜歡的方式離開,清伊和她的愛人,帶著我出去旅遊,死在路上,比死在醫院好,至少我的靈魂是自由的。
這輩子,你生了我,沒養我。
而我也沒能給你養老送終,這樣想,我們好像互不虧欠。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內疚自責了。
我希望你在裡面好好改造,早點出來,江知意和岑清伊都是不錯的人,有她們照顧你,我很放心。
我這人活著時除了工作沒別的愛好,攢下一筆錢,我交給清伊了,她以後會負責給你養老,你不用擔心出來生活的問題。
我想想,我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好像也沒有了。
出來之後,好好生活,也享受一下吧。
你脫離社會那麼久,不知這世界變化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