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岑清伊體質特殊,合適的心髒很難找,當時夫妻兩走遍全國大小醫院,都沒能找到合適的心髒源。”顧長卿研究過太多次岑清伊的病況,“她在很小的時候就來檢查過了,那時候還沒有合適的心髒源,只能吃藥維持。”不過奇特的情況也就在於,岑清伊的心髒雖然本身有問題,但是心髒也是與免疫系統疾病對抗的主要力量。
所以,這顆心髒還不能完全置換,否則就算置換心髒成功,也會出現免疫系統缺陷攻擊新移植心髒的想象。說到底,這種先天性帶來的疾病,幾乎難以消除病根,只能爭取達到平衡,讓宿主正常生活。
“所以我就想了個辦法,她原有的心髒仍然保留對抗免疫系統疾病,同時移植一顆新的心髒,保持她正常的生活。”顧長卿也一直在等合適的心髒源。
直到後來,夫妻兩告訴他:找到了。
至於怎麼找到的,兩人都沒說。
江知意還記得鐘卿意難以置信地望著顧長卿,一再問他:“那就是我的心髒其實沒有任何問題,是嗎?”
顧長卿點點頭。
“瓣膜手術也是假的。”
“是的。”
所以當年父母跟鐘卿意撒謊了,她本身沒有問題,但因為要給妹妹換心髒,所以被拉去醫院全麻做了個手術。
心髒被取出來,但是那時候岑清伊年紀還小,手術時機不對。
取出的心髒手術的過程,雖然寫是顧長卿和周朗一起完成,但實際是周朗完成。
取出來的心髒,被放在擬人體的儀器內,保持心髒的功能。
直到岑清伊到做手術的年齡,身體也完全符合手術的情況,顧長卿完成最終的植入手術。
手術很成功,加之岑清伊的身體特殊,恢複的很好。
至於手術病歷造假,這件事顧長卿確實不知情,當時是他的得意門生周朗所為,而門生造假病歷的原因很簡單,當時收了紅包。
“你說,她們為什麼出錢造假病歷呢?單純為了騙我嗎?”鐘卿意恢複些力氣,腦子裡充斥著她不願回想的過去,原本她覺得她還可以,她對岑清伊也存著悲憫之心。
現在,鐘卿意一時不知該心疼誰,她好像更可憐。
病歷造假,從護士到麻醉師,乃至於到醫生都應該簽字確認的。
可由於顧長卿的過分信任他的得意門生,他檢查無誤後,讓門生簽字,殊不知學生已經偽造好病歷,事後進行了替換。
哪怕後續顧長卿留意一下,都會發現,但忙碌的人,把相對非核心的工作交給門生了。
江知意沒做聲,鐘卿意苦笑,“其實她們不用騙我,她們養育我,我那麼愛我的妹妹,我願意把心髒給她的。”
江知意嗯了一聲,“我先替清伊謝謝你,”她走到凳子旁坐下,“我們是在查過去的事,不過已然發生的,我們盡量不為此難過,可以嗎?”
鐘卿意說不上難過,還是悲傷,只是胸口發悶,她呼吸困難。
每個人的世界,都存在謊言,到底哪一部分才是真?
她們和顧長卿達成協議,顧長卿會在醫院體系內單獨處理病歷造假的事,她們不能舉報,也不能向別人提及,“我向你們保證,病歷會恢複到該有的樣子。”
江知意大概猜到,老教授一方面想保護徒弟,也算是間接保護自己,他只需要將造假的病歷如實恢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