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嘆一聲,分明是司空見慣,“委託單位提供所有資料,評估單位也就走個流程,沒有明顯的問題也就過去了,不深究看不出問題的,”陸離慨嘆一聲,“你看,這次也是你深究才查出來的。”
岑清伊聽得眉頭皺起,“聽你的意思,你是知道這裡面水多深,你就這麼看著啊?”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剛正的陸離嗎?
陸離知道她在想什麼,無奈地笑著反問:“那我問問大律師同學,你有沒有明知道那些事不對,但卻又沒插手的案例啊?”
岑清伊被問得啞口無言,她挑案子,挑的就是避開那些為惡人辯護的案子……岑清伊扶額,唉了一聲。
陸離不鬧她了,“別嘆氣,你我都是普通人,盡力而為,但別苛責自己,真善美的世界,不是我們兩個人就能造就的。”
最後陸離說了句,理解萬歲。
岑清伊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很多時候,都處於灰色地帶。
灰色地帶邊緣線不清晰,很多人遊離在邊緣地帶,哪一天被送進牢裡很正常,但更多人抱有僥幸心理,世界那麼多人,那個倒黴蛋兒不會是他。
岑清伊從陸離那取回評估報告,前後對比兩份報告,她基本摸透天朗集團的資産結構,也突然間明白為什麼天朗集團會突然搞一波上市,說白了就是想再圈一波錢,可惜上市失敗,圈錢失敗。
林沅芷這步棋下的很早啊,岑清伊靠著椅背,掌心按著椅子扶手摩挲,她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林沅芷圈錢,也是為了給許光偉謀福利,合著他們早就是一夥的,她像個傻子,當時還為了改制的事,和秦川吵架,也是有點可笑。
岑清伊這回拿到實際證據,她再次撥通許東晟秘書的電話準備彙報,想當面看他的反應如何。
可惜,許東晟正在開會,“您等等,時間方便我打電話叫您。”
岑清伊翻群裡聊天記錄,刷出上百條,她瀏覽收集資訊,末了開始敲字彙報她掌握的情況。
中午,鐘卿意去病歷檔案室借閱岑簡汐的病歷,走到門口問工作人員,岑簡汐的檔案,從開始到現在有多少人借閱過。
事實上,也沒鐘卿意想得那麼多,有費慧竹、薛予知、袁懷瑾,廉如是。
有五次外借,兩次是費城為博森藥業辯護期間借閱,拿走了影印版;其中三次是岑簡汐去世後,公安機關檢視,並拿走影印版。
其中檢視次數最多的是袁懷瑾,作為主治醫師期間,查閱可以理解,但岑簡汐去世後,袁懷瑾也檢視過三次,最近一次是在20xx年12月1日。
鐘卿意影印一份拿走,回辦公室時,江知意已經在門口等她。
“20xx年12月1日,對於你說,有什麼難忘的事嗎?”鐘卿意開門,頭也不回地問。
江知意尾隨進來,順勢推上門,“沒什麼特別的。”
“我的12月1日也沒什麼特別的。”鐘卿意遞過岑簡汐的病例,“袁懷瑾在那天最後一次檢視岑簡汐的病歷。”鐘卿意習慣了這樣稱呼岑簡汐,彷彿那個人並不是她的母親。
12月1日,江知意認真回想岑簡汐身邊的人,她翻著病歷抬起頭,鐘卿意也想起什麼似的,唇啟開,“我想起來了。”
“我也想起來了。”江知意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