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裡亂作一團,只剩下最原始的念頭,她極度剋制的念頭在一瞬間變得強大而又猛烈,她每一次的自我剋制失敗都變成反作用力,想要標記的念頭正在膨脹,正在充盈著整顆心。
岑清伊已經想不起江知意去錄制節目的事兒了,她只記得姐姐不在家,不在身邊,她極度渴望的九裡香,房間裡淡薄的九裡香像是稀缺的氧氣,她有些呼吸困難,“姐姐,姐姐~姐姐嗚~”
強忍到最後,變成了可憐巴巴的控訴,姐姐說了不會拋棄她的,她懇求道:“別不要我,別~”
此刻江知意的不出現,在岑清伊看來就是不要她了,她也不知為何,一股巨大的悲傷從心底湧上來,她似乎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她好像被拋棄過不止一次,那悲涼到骨子裡的痛苦正在蠶食她的理智,她漸漸真的認為江知意離開了她,否則她如此難受,姐姐為什麼還不回來?
岑清伊進入到理智與非理智之間遊走的狀態,她時而有片刻的理智,知道江知意是不在家而已;可非理智上線時,她是一個被拋棄的人,彷彿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而已,有些話自然而然地從唇齒間流淌出來,“姐姐,姐姐,我、我們說好的,死也不分開,說好的啊……”
岑清伊已經不知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彷彿身體裡還住著一個人,她說出來的話都是那個人想要說的,她說她們約定好的,她們要在秘密基地見面,她們不見不散,但是……岑清伊身體蜷縮,像是囚徒一般趴在地上,痛苦地呢喃,“你、你失約了,你失約了啊,你為什麼、為什麼不來?為什麼啊!”
岑清伊被銬住的雙手舉起,雙肘支地,她嘶吼地質問為什麼時,雙手猛地抬起,雙肘驟然撞向地面,疼得她倒吸口氣,理智也回來一絲絲,她哭腔呢喃:“姐姐我好痛,你快來疼疼我啊……”
像是無望的人,除了祈求不知該做什麼,岑清伊雙膝跪地,身體向前趴著,支撐的雙肘抬起,雙臂抱頭,整個人像是將死之人在趴跪著求饒一般。
理智再度模糊,岑清伊彷彿在做夢,夢見自己被拋棄了,她夢見大雨傾盆,電閃雷鳴,她站在一個漆黑的地方,她的步子像是灌了鉛,她站在原地,她的身體有著自己的使命,要等一個人來,一定要等,她們約好的……
約好的,約好的,岑清伊口中痛苦的呢喃,“姐姐,姐姐,你會來的,你一定會來的,你說過你不會再騙我,你說過的,你來啊,來找我啊……我等你三天三夜了啊,你還來嗎?還來嗎……”岑清伊彷彿身處於滂沱大雨之中,渾身詩透了,冰涼的雨水澆醒了她,她痛苦而又絕望,“姐姐不來了,是不是?姐姐是騙子,騙子,騙我,一次,一次,又一次,你……”岑清伊終於哭出聲來,像是受盡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雙手握拳用力抬起,猛地砸向地面,瘋狂一般,“為什麼!為什麼要一次次騙我,為什麼!”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岑清伊已經聽不見,完全沉浸在痛苦的夢幻裡。
噔噔噔,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樓道裡的燈光,1層,2層,3層……一直到15層,江知意顫抖的手還沒開啟門,就已經在高聲回應,“我沒騙你!沒有!”
房間裡的九裡香,已經透過縫隙蔓延到整個樓道都是,江知意的腿都是阮的。
她從很遠位置的就聽見岑清伊的質問了,她多想立刻回答她,她不接她的電話,她聽不見她的聲音。
忍冬從隔壁出來,“我來幫你吧。”
忍冬幫著江知意開了門後退回到隔壁,回身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夏冰,長舒口氣,像是嘆氣,又像是慶幸,“老五回來了。”
江知意開啟門板那一刻,撲面而來的濃鬱麝香味,讓她直接腿阮靠在了牆壁上,“寶貝,寶貝!九兒寶貝!”江知意沒力氣再走了,她拉過門,用身體關上門,一遍遍地叫岑清伊。
沉浸在悲傷裡的岑清伊本是聽不見江知意那並不高的聲音,但江知意進門後釋放了大量的資訊素,岑清伊的腺體再度叫囂,想要標記的念頭奪回巔峰,讓岑清伊從近似夢幻的世界裡醒來,她現在最想要的,是標記,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岑清伊尋著九裡香,像是捕獵者,尋著食物的香氣,尋到了江知意。
岑清伊幾乎是餓狼撲食一般,撲向江知意的懷裡,但僅剩的理智還提醒著她不能標記江知意,江知意還在孕期。
岑清伊咣當一聲撞到門上,用雙臂將江知意限定在自己懷裡,強忍著標記的念頭,她緩緩地低頭,滾燙的呼吸落在江知意的耳畔,沙啞的聲音說出前所未有的強硬之詞,“低頭。”
江知意抱住岑清伊那一瞬間,被喝道:“不準碰我。”
江知意的手哆嗦了一下,抬起頭時,雙眸委屈地泛紅,“你兇我。”
岑清伊深吸口氣,舀牙剋制地哄道:“乖,低頭。”
“那你說愛我。”
“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