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宇終於忍不住了,冷著臉道,“陳年舊事,何必提它?”
薛貴妃嘴角撇了撇,轉了話題道,“那好,那咱們說說周夫人吧,她晉了嬪位,你怎麼看?”又憂慮道,“這次三皇子賑災辦的很好,皇上很高興,我怕他們母子成了氣候……”
說起三皇子周承平,薛宇臉色也沉了一下,語調壓的很低,“……周承平辦事倒是比大皇子強很多,為人也不心浮氣躁,謙虛好學,更能禮賢下士,從前倒是我低估了他的勢力。不過,周夫人即便晉封為嬪位,她身後也沒有足以支撐她起勢的人,這一點,倒是不足為懼。”
“我就是心裡不踏實。”薛貴妃深深嘆氣道,“只要我兒一日沒入主東宮,我就一日不得安寧,時時刻刻都覺得四面楚歌,八方強敵,有時候甚至草木皆兵……”
她再嘆氣,手指輕輕揉著太陽穴,似是很疲累,幽幽說了一句,“早知道會這麼累,當年我還不如嫁個富貴閒人,好好過日子,樂的清淨呢。”
薛宇當即提醒她,“娘娘,您要謹言慎行……”
薛貴妃無奈笑笑,“哥,我知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知道輕重。”又說,“這話也就只有對你說說了,父母都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能說真話的人了。”
宮中,容不得一個說真話的人。
薛貴妃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地位,她早就分不清自己到底說的那句是真那句是假了……
假話說多了,便也成真了。
薛宇從宮中離開的時候,晚霞幾乎燒紅了半邊天,他站在宮門口負手而立,遙遙望向遠處……
明日,不知道藺家會不會答應這門親事,但願,一起都能按照計劃走吧……
…………
而這一天對於薛華裳來說,猶如一次真正的重生。
終於,她終於擺脫了和言候的婚約。
這就像是一直活在地獄裡飽受煎熬的人,驟然間被人拉上來,站在了金光萬丈的陽光下,即便閉著眼睛,她都能嗅到陽光中希望的味道。
她活過來了……
藺氏端著一盞燕窩給她送過去,兩人坐在窗下,薛華裳難得滿面笑容,碗裡的燕窩一口不剩全部吃了個乾淨。
她放好手裡的碗盞,望向藺氏,第一次那麼坦蕩地和她說,“無論如何,這一次我要多謝你,還要多謝你的女兒穆言,若沒有她,也不可能有言候與陸家的聯姻。”
“言兒?”藺氏渾身一顫,睫毛顫動,問她,“為什麼要感謝言兒?她……做了什麼?”
薛華裳覺得沒必要隱瞞著藺氏。
穆言是她的女兒,她知道了也不可能出賣穆言。
在她看來,至少,他們現在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那天在言候府上,我是故意將茶盞打翻燙到言候的,至於跌入花池,我也是故意的。”薛華裳很坦白地說道,“你知道的,我並不想嫁給言候,更不想成為這個家的犧牲品……”
藺氏也不是傻子。
雖然她一開始覺得薛華裳可能是不小心,但是回府後細細一想,就能想出其中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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