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的燈亮著。
祁漠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喬桑榆要進屋的身影——她穿著淺白色的睡裙,身形纖瘦,手扶著肚子,步伐微微有些搖晃,正一點點……慢吞吞地挪回自己屋裡。
很配。
她睡裙的顏色,和她住的房間,以及她本人,都很配。這是祁漠的第一個感覺。
然後,他蹙了蹙眉,接下來意識到:她沒關燈,而且也沒打算關燈。
“啪!”
他上前幾步,棉質的拖鞋並沒有發出任何腳步聲,祁漠直接抬手,在她身後關上了陽臺的燈。對他來說,這只是“舉手之勞”,收一收她丟下的“爛攤子”,但是喬桑榆卻被嚇了一跳……
“誰?”她驚呼一聲,猛地回過身來。
祁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重新開啟了燈,在柔白透亮的光線中,他慢條斯理地反問:“除了我,你覺得還能有誰?”在他家,他的地盤,這個時間,這個位置……難道還有別人?
他想嘲笑她兩句,可是在看清她的模樣時,他微微一怔,俊臉上的笑意盡斂。
她的臉色很白。
是真的被嚇到的那種慘白。
她的眸底還有明顯的溼意,但是在看清了他之後,都儘量地收斂下去,以最快的速度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喬桑榆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悶悶地出聲:“你還沒睡?”
祁漠“嗯”了一聲,抬手指了指她的眼睛,比劃了一下:“你在幹嘛?”
“做了個噩夢。”她回答得坦然,故作輕鬆地衝祁漠笑了笑,“沒有光線,我睡覺很容易做噩夢,所以我出來開個燈……”陽臺的光線投射進她的房間,像是瑩白的月光,能讓人不禁心安。
喬桑榆抬頭看了看祁漠:“可以嗎?”
這完全是一件小事,她把前因後果說完,最後那句只是簡單的客氣。反正,也不過就是留個燈。只是,她沒想到,祁漠卻丟給她截然相反的回答——
“可是,我睡覺的時候不喜歡有光。”驟然就不想順她的意。
順意是什麼?
順意就是讓她發訊息,任由她把依戀和信任發給另一個陌生的男人……所以為什麼要讓她稱心如意?
“啊?”喬桑榆一怔,原本都轉了過去,打算抬腳離開,聞言又停腳折回,錯愕又茫然地看向祁漠——他的面色有些冷,正如他下午要扔她手機之前的模樣。
她突然就分不清:他只是在開玩笑,還是故意為難她?
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她沒必要分清。他的地方,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吧。”喬桑榆爽快地點了點頭,衝著祁漠牽強一笑,“你家,聽你的……我回去開浴室的燈也一樣。”說話的同時,她又用手扶著肚子,慢吞吞地踱回來,伸手想關掉牆上的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