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老師心裡就是這樣完美的形象啊,所以得知愛徒去世後,老師瞞著所有人出山,重啟調查野田正雄死亡的真相,想給愛徒一個公道。
因是在老師的洋館裡,怕被老人家聽到,我把所有人召集到我和太宰治的房間裡才把這些話說出來。
“所以我有時覺得,他死掉對老師來說是好事,起碼不會晚節不保。”
我說。
眾人沉默下來,只有小川慶太一人忿忿不平地怒罵:“我就知道這個死人幹不出好事,就會在緒方老師面前裝,演技這麼好怎麼不去當演員啊。”
“我接任教授後,想著之前沒機會,特意去拜訪緒方老師。結果一聽到我說野田正雄的壞話二話不說就把我攆出來了,也不知道野田給老師灌了什麼迷魂湯。”
這樣看來小川慶太的嫌疑基本被排除了,他只見過緒方老師一面,也沒有下毒的理由。
還是碇鳴堂和鈴木壽的機率大些。
我突然警覺,“你不會還罵老師識人不清,把他老人家氣得多喝了幾口,已經確認被下了毒的茶水吧。”
小川慶太可疑地沉默了。
我緊緊閉上眼,想把他扔井裡淹死。
太宰治一愣,“這就是你那天來到洋館的起因經過?”
“對啊,我之前不說了嗎野田不許他的學生和緒方老師見面,你以為誰都和森一樣是宗門小師妹。有特權。”
這樣的話小川慶太的動機基本被排除了,他沒有殺老師的理由。
鈴木壽拒不承認是他給老師下毒,一切還得等碇鳴堂醒來再說。
我盤算著明早去看望老師時問問他關於那兩個人的事情,之前我可不知道他倆也算我的師兄。
師門煊赫的意義就在於,死者是同門,兇手是同門,破案的偵探也是同門吧。
師門不幸啊。
在我思考時,太宰治已悄悄送走了眾人。
等我反應過來時,太宰治已經關掉了天花板上的燈,獨留朦朧的月色照亮了他琥珀流沙的眼睛。
太宰治以一種平和的、親切的、又不失命令的語氣問我。
“雪紀,這一切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他轉動門把手將房門反鎖,簡直是飄著走到我面前,一舉一動都透露著危險。
感覺床墊下陷時,太宰治已經黏膩膩地靠在我身上,雙手搭在我的肩頭。觸電般的感覺激得我一抖,太宰治卻靠得更近,雙手掰過我扭到一邊的臉迫使我看著他。
微卷的黑發和我散在肩上的黑發幾乎融合在一起,變成無法分離無法逃脫的黑。
他嘴唇翕動,故意讓我看清似的,一字一頓放大了口型說:
“為了替恩師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