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又說:
“再說你都報複回來了,今早趁我沒醒用發膠把我的劉海梳成大背頭,我還沒生氣呢。”
誰懂我早上照鏡子發現自己變成大光明的絕望……感謝我的額頭沒有痘痘不然現在捂著帽子不放的人就是我了。
太宰治毫無心虛之意,我們的路程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爭論我倆誰的理發手藝更好,一點都不心虛的太宰治給我拍了無數張大頭照,盛情贊美自己的審美,堅稱露出額頭的我才是最美的。不僅美,而且據說光額頭招財。
然後對我把他的劉海同樣撥到後面的提議敬謝不敏,表示一個家裡有一個掙錢的頂樑柱就夠了。
這回太宰治徹底放下心,兩次報複相抵不欠彼此的了,他終於能脫下帽子和我在學校前合影留念。
真不容易。
即便出示了前校友的證明,保衛老師依然拒絕我重返校園的請求,我們只能站在校門前眺望教學樓,回憶我的青蔥歲月了。
“沒什麼好講的,就是打工辦私塾。”
打工不提,私塾是我生活費的主要來源。記得當時有位金發辣妹為了和東京轉學過來的草食男在一起,以後兩人一起在東京上大學,拼了老命學習,我光從她身上就賺了半年生活費。
“在偏差值70的名門高中保持從入學到畢業每場考試都是第一的成績,教普通學生綽綽有餘,雪紀一定是位好老師……學生裡有男同學嗎。”
“當然有了,掙錢還分男女嗎。”我理所當然道,發現太宰治面色不善連忙說下一句:“因為上輩子就是東大的啊,把過去的知識撿起來而已。治君你不要這麼認真的誇贊我,明明對你來說也是小菜一碟。”
他冒著星星眼說斯巴拉西時我背後一片惡寒,感覺被嘲諷了。
“我說的斯巴拉西是,雪紀堅持做普通人的意志很堅定,在努力維持一個普通聰慧但貧寒的學生該有的生活,明明不用這麼辛苦的。”
太宰治輕輕地說,我們又回到了中島公園,附近有一家福利機構,就是我檔案裡從十歲起居住的地方。
事實上,是我跋山涉水一路從深山走到劄幌,查好地圖後直奔福利院,編造了一個漁民少女母親進城打工,酗酒的父親險些□□她,不堪受辱逃家的謊話才混進去的。
這個謊言在我腦子裡想了幾天,又做了些準備,每個枝梢末節都完整無缺,確保他們真的按照我說的去找那個漁村,真的有個支離破碎的家庭後才來到人前表演。我保證哪怕是太宰治親自去查,那個漁村也會信誓旦旦有個森姓人家的女兒被父親欺負跑掉了。
我猜太宰治也在佩服我竟然能對那個“父親”忍那麼久,都沒有用異能傷害他,而是尋求政府的幫助。
但是這和我對庫拉索說透過實驗得到異能不就相悖了嗎,所以我又留了個心眼,漁村的村民會說我似乎是被養母撿來的孩子,當時奄奄一息被埋在雪地裡像個死人,無血緣的父親才會毫無心理負擔的試圖犯下罪行。
感謝日本落後於資訊時代,檔案等重要檔案至今還是紙質版沒有錄入系統,把十四歲入院改成十歲入院小菜一碟,而和我同批的孩子,帶過我的老師都散落四方。他們因為各種理由或是出國或是改姓,已經無從查起了。
做了這麼多,只是為了掩蓋我是八年前來到劄幌的福利院,逃出孤兒院的具體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