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是難過還是期待。
在森雪紀失去她生命中最敬重的長輩,得知長輩對她的關愛十中二三是因為別的緣由,這個對感情潔癖到了一定境界,對劃在自己圈子裡的人不求回報的付出的女孩,會是什麼心情,做出什麼事呢。
她一定很難過很難過,卻沒有立場沒有資格動怒。她會以緒方最後的繼承人的身份替老師舉辦葬禮,舉止端莊禮儀有度,可她的心在哭泣,就像秋天連綿的細雨,直到漫長遍野地楓紅黃果變成白茫茫的雪地。
……森雪紀,不,三浦春雪在給她的“丈夫”舉辦葬禮時也會這樣在心裡哭泣嗎。
太宰治突然不同情她了,相反心底升起隱秘的,不為人知的,毫無道德的欣喜和報複的快感。
如此脆弱無助的森雪紀,正好讓太宰治趁虛而入。
黑色的粘稠的流體從她跪在靈位前的小腿開始往上移動,蜿蜒至上半身,從領口探入纏在她的身上,一點點包裹住正在唸往生咒的女人。就是這樣,這就是他看到為丈夫舉辦葬禮時的三浦春雪想幹的事。
怎麼可能不嫉妒啊。
如今要死的人是老師,太宰治更加有理由陪在森雪紀身邊了,森雪紀身邊只有他,只有以他為核心的交友網。
這真是……太棒了。
連線著森雪紀和外界的絲線又斷了一根。
——
只是幾個瞬息,我和苦艾酒已經過了幾招。
碇鳴堂坐在床上冷漠地注視這一切,說:“我是在來到洋館後的第一晚發現不對勁的,他雖然和壽長得一模一樣,連小動作和習慣都分毫不差,但我就是知道,他不是壽。”
“你是在臉上戴了一層面具嗎,那變聲是怎麼做到的。”我問。
苦艾酒不屑地笑了,“別把我和那個女人相提並論,易容術也配和上帝的禮物爭鋒嗎。”
他說著停止了攻擊,站在原地。只聽一陣令人牙痛的骨骼錯位的聲響,鈴木壽的臉變成了森雪紀,連體型都發生了變化。
我心底一沉,“是異能?”
黑衣組織裡有異能者,這可不是個好訊息。
琴酒從未在組織裡發現過異能者,這說明苦艾酒在組織裡被人刻意藏起來了,他屬於另一個派別。
“你還挺識貨的嘛。”
苦艾酒說,他捧起臉故作天真道,說話的語調和我一模一樣,顏色姝麗的女子穿著不合身的西服,腰帶鬆鬆垮垮的掛在腰上,突然指著我的和服歡歡喜喜道:
“你這身衣服真好看,我也要。”
說著舉起軍刀向我沖了過來。
“能夠變化成任何模樣的我,在鈴木壽任務失敗後殺死他變成他的樣子繼續潛伏,沒想到竟然被你們這群橫濱來的偵探將計劃打亂了。”
我偏頭,軍刀一刀砍在衣櫃上,我趁機離開房間來到客廳,感受到勁風在我身後窮追不捨越來越近,回身長刀橫在胸前格擋,正好擋下苦艾酒劈過來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