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恨黑色,所有和黑色有關的服飾首飾我都不喜歡,灰撲撲耐髒的顏色我真是受夠了,我喜歡色彩明麗,誇張豔俗的東西,直到現在都改不過來,等我在橫濱買了自己的房子,也要裝修得漂漂亮亮。
所以,我完全理解霧越未麻不惜一切往上爬的心態,至於她拿我做人情,那是另外要教訓她的事。
只不過霧越未麻不是下定決心當演員拍戲,還拒絕朝倉留美的回歸偶像提議了嗎,一個人竟然能在短短一天內作出和之前南轅北轍的決定,就算答應上廣田柳生的船,也該是對方提供更多電影電視劇方面的資源才對。
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聽霧越未麻的笑聲越來越誇張,所有人不為之側目,而這笑聲還有點…耳熟?
我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那我想讓我的小說拿獎,得到目前國內最高的榮譽也可以嗎。”
“當然,只要你乖乖聽話,組織不吝惜它的獎賞。”
廣田柳生醉意漸濃,“這只是我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你看到了,如果傾組織之力,哪怕是頭豬,我們都能把他送到大臣,東京都知事,乃至更高的位置上。”
他摟著未麻指了指在場的其他幾名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偶像和這些榮耀的身份一樣,都只是為組織工作的工蟻罷了。可有些人,很快連工蟻都不配做,只能是被蟻後吃掉的養料。”
這下不止政務官菅原輝黑臉,那幾名副會長副所長通通變了臉色,他們不敢反抗廣田柳生,只能怒視霧越未麻。兵藤和也一臉尷尬,埋頭苦吃。
和平時裡最看不起的玩物相提並論,可真是把這群人最在乎的臉面往地上踩。
霧越未麻對此無知無覺,她一心沉浸在重回偶像的喜悅中,咯咯的笑聲中都透著詭異,“我是偶像了”,“未麻又是偶像了。”
然後直勾勾地盯著我,濃妝豔抹盛裝打扮的她就像八音盒裡隨著音律轉動的小人,沒發現對面的幾個老男人的目光在她裙子下方流連,撕都撕不下來。
他們一邊嫌棄女孩年少輕浮,一邊貪婪她的美麗。
對此無知無覺的未麻挑釁般說:“霧越未麻,就是你們心中最棒的偶~像~哦。”
“偶像。”
她又強調一遍。
她什麼時候對偶像事業這麼執著了。
廣田柳生:“未麻,去給菅先生倒酒。”
誰知霧越未麻又換了張面孔,她大罵:“你讓未來是霓虹第一的偶像給一個老頭子倒酒,你瘋了吧。”
變臉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
霧越未麻喜滋滋地唱起她們組合的主打歌,手上打著節拍,連彈著三味線的藝伎都停下了演奏,吵鬧不休的和室霎時只有哼歌的聲音,霧越未麻無知無覺,她嬌憨地捂嘴唱著,隨著韻律舞動,可動作卻有些笨重。
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怪不得太宰治趕過來的速度這麼快。
我悄悄站起身挪到角落,從包裡掏出化妝鏡照照正在自顧自跳舞的未麻。
[未麻的鏡子裡有兩個人]
兩個人,除了未麻,還有一個人和她朝夕相處,能完全模仿未麻神態一舉一動的,連咬手指的習慣都保留下來。
果然是那個人。
太宰治沒有再發出訊號,但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情侶檔雙人配合就是好,連眼神都不需要就能做好一切。
我優雅地給廣田柳生斟了杯酒,高聲打斷了未麻的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