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一個人以擁抱的姿勢投入火海也很美,去吧雪紀,不用管我。”
在我作出選擇之前,他先將我推開了。
怎麼說,我之前一直以為殉情紫砂只是太宰治的興趣愛好,只是嘴上口花花,畢竟落水那麼多次他都沒死。可眼下看到這樣的太宰治,我才意識到他每次都是真心想死的。
他努力尋找這個世界讓他留戀的地方,世界給他的答案就是每一次紫砂都剛剛好留下了他的命。
但太宰治覺得還不夠,“世界”給他的愛太淺薄了,不足以支撐他活過下一個冬天。
那我對死亡厭惡的態度會不會增加他的負擔?
我承認我對太宰治的瞭解還有許多不足。
但我不想放手。
“太宰君,你知道補特伽羅嗎。”
“補特伽羅在梵語中意味著芸芸眾生,生命的本體,也就是[我],行走在世間的[人]不過是補特伽羅的肉身。前世今生,西天地獄是補特伽羅成佛的必經之路,通俗的講,補特伽羅就是靈魂。”
前世去世之前我有一段時間對宗教萌生了巨大的興趣,本國的神道教,西方的基督和僧人東渡六次才傳來的佛法均有涉獵。當人意識到肉體凡胎無法改變“命運”時,總會下意識依靠宗教尋找心靈的寄託。
歲月是個迴旋鏢,從前我看到街上傳教的教徒都要翻白眼。
“人死後補特伽羅不滅,輪回轉生直至超脫。我曾想,如果世上真有補特伽羅即便死去也無妨,但見到你後我改變了想法。”
我曾去過大阪的四天王寺,那是日本最早的寺廟。千年前聖德太子在與物部派開戰前向四天王許願,得勝後為天王建寺供奉。果然大勝,遂下令修建。飛鳥時代的工匠穿著唐風的服飾,建起他們心中的佛安身之處。
因為四天王寺的修建就伴隨著許願與諾言,我專程來到了那裡,在佛像前發下宏願。
走到佛塔的最頂層,抬眼是廣袤的天空,垂目是求告的凡人。
暮鼓時分,鐘聲響起,飛鳥驚林,萬丈霞光。
我坐在窗前打坐,感覺[補特伽羅]飛離了我的肉身。它一路流浪,在見到太宰治的那一刻停止了這漫長的旅程。
心裡亂亂的,我開始有什麼說什麼,聽不出主次。
我對太宰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