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兒懂得沐子歌此時的沉默是為了什麼,那個人,早就成為他們兄弟倆心中深埋的寶藏,每每提及,就好似無形之中有人扼住了他們的喉嚨,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們說出口。
費盡力氣,近乎窒息,也要守著最後那三個字。
她便替他說了出來:“慕容情。”
輕珊是慕容情親手教出來的,一脈相承,相似是理所當然的。
若問聽到這個名字,又陷入了同剛才一模一樣的沉思之中。
他躲到關外,就是為了逃避楚思晴和慕容情這兩個名字,避開這兩個鐫刻在他生命裡的人。
他想借著歲月的流失,藉著時光的流轉,去淡忘,讓自己淡忘,讓世人淡忘。
可事實再一次證明,他失敗了。
廳堂裡的氣氛,凝滯了。
“越少俠,晴兒有說她什麼時候來找你嗎?”慕兒低聲地問著越無塵。
越無塵雖有懷疑,但也不敢保證小夢真的就是楚思晴,因為如果她是,那麼另外一個楚思晴又是誰呢?他沒有把握,就只好說道:“左不過這兩日了,給我此物的人說過六天之內,仔細算算,差不多了。”
這兩日。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給了若問極大的希望。
連沐子歌都由衷地承認,這師徒之間的默契,無法解釋。
分別十二年,一個剛剛重回中原,一個就像是約好了似的重回故城。
只是,他們還不知道,再一次回到無憂城的楚思晴,早就不是當年離開時的模樣了。
物是人非,面目全非。
變了,一切都變了。
沒有了把酒言歡,沒有了知己談心,獨有回憶作伴,刻意逃避的所有捲土重來。
這一天,過得尤為漫長。
這一夜,又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若問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他疼愛的晴兒童年時的影子和他深愛的情兒意氣風發的樣子。睜開眼睛,是晴空萬里的一顰一笑;合上眼睛,是柔情似水的一舉一動。他睡不著,也不想睡著。
月光之下,吟詩提筆,寫下蘇詩一首: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提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