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途之中,佛經過了地府的三途河,不小心被河水打溼了衣服,而衣服里正包著被拔下來的那朵紅花。等到佛到了彼岸之後,解開衣服,才發現火紅的花朵已經褪去了鮮豔的顏色,化為了純白。佛以為彼與岸釋然,選擇了忘記,便將花種在了此地,喚為曼陀羅華。”
“可是佛並不知道,被河水褪色的花,把所有的紅色溶進了河水之中,終日哀嚎不斷,令聞之者陷入無盡的哀傷。”
“此事被地藏菩薩知曉,便來到河邊,因為曼陀羅華已生,他就拿出一粒種子丟進河裡,一朵紅豔更勝從前的花朵慢慢長了出來,喚為曼珠沙華。”
“菩薩指引他們走向輪迴,擺脫無盡的苦海。”
“從那之後,天下間白色與紅色兩種彼岸花,一個長在彼岸,一個生在三途河邊。生生世世,永遠相望。”
相比之下,有了佛的傳說,似乎為這段相望不相及的情,書寫了一個圓滿的結局,令恨,遺忘。
彼岸花開的美,帶著妖異而來,充斥著災難,暗示著分離,預示著死亡,觸目驚心的紅豔,如血如火,擺脫不掉的是與生俱來的不祥之意。
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花與葉,有情人註定永遠只能相識相知卻不能相戀相守,獨自活在在終其一生都無法到達的彼岸,直到生命的最後,卸下一生的記憶,化為黃泉路上的指引,給同是天涯的淪落之人一個小小的安慰。
小夢遙想著,若是有機會她見到有了花魂的彼岸花,會不會像是舊友重逢一般,把酒言歡,訴盡衷腸。
她想著想著,就笑了。
她在笑自己的天真。
哪裡真的會有這些虛幻的東西,不過是世人的臆想罷了。
多少民間傳說,不過是人們寄託的美好願望,那些本身無力達成的就藉助所謂的神明去實現。
說到底,不過是兩個字——幻想。
多麼美好的兩個字,能夠實現所有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聽你說了這麼多,倒是讓我想起曾經聽師父說的另外一個故事。”悲傷的故事說得太多,難免會令講述者陷入更深的悲傷之中,凌素衣想讓她換換心情,於是與她互換了角色,“我記得,你也是聽過的。”
“哦?哪一個?”
“憶寒和逝秋。”
是那對匕首。
同一個故事,同一對事物,短期之內又一次被提及。
憶寒和逝秋,一對流傳了上百年的雌雄兵器。它們的名字其實是主人的名字,因為主人的光彩太盛,蓋過了兵器,到了今時今日,人們也就只記得主人的名字了,這一點,與上古神兵干將和莫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