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已至,萬家燈火盡熄,幽靜無聲的街頭巷尾,瀰漫著的是些許的祥和與安逸。
小夢就在這一片黑漆漆的路上,慢慢,慢慢,慢慢地走著,身後是無盡的黑暗,眼前是看不到頭的空洞,她就一直走著,走著。
她走的究竟是腳下的路,還是她人生的路?
二者,在她的生命裡,並沒有什麼差別。
或許唯一不同的是,人生之路的盡頭仍是無盡的黑暗,而腳下之路的盡頭,是燈火輝煌。
路的盡頭,是溫柔鄉。
能在夜半時分還充斥著笑語歡歌的地方,也只能是這裡了。晝夜顛倒的生活,醉生夢死的歡愉,縱情聲色,寄情犬馬,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生存方式?
多少人隱藏了淚水於笑容之下?
多少人嚥下了苦痛於杯酒之中?
多少人收起了堅持於妥協之上?
誰還不是帶著一身傷,若無其事地活著呢?
小夢走了進去,沒有人攔她,因為她的這身打扮,和夢兮一模一樣。
大堂之內,一片嬉笑聲,嬉鬧的一群人早已忘記了煩惱,玩得盡興。其中有個人眼睛倒是很尖,在小夢進門的一刻便看到了她。迷迷糊糊之中,踏著歪七扭八的步子,搖搖晃晃地就衝她走了過來,嘴裡還囔囔嘟嘟地說著什麼。
“這不是夢兮嘛?來來來,陪陪小爺我,讓小爺樂呵樂呵。”
小夢隨手拍起桌子上的半杯茶就朝那人的臉上給了過去,剩餘的茶水一滴不差地都潑在了那個人的臉上。
那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甩了甩臉上的水,唰的一下就變了臉色。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羞辱,立馬怒喝道:“擺什麼臭架子!你以為你是誰啊!我管你是楚家的還是沈家的,老子今天要定你了!”
他的大罵不僅惹來了眾人的圍觀,也把原本在後堂歇息的老闆娘招了過來。老闆娘一見到小夢,吃了一驚,立馬吩咐人趕緊攔著那個醉漢。
出言不遜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個男人,是承擔不起後果的。
趁一切還來得及,能少些麻煩就少一些。
“幹嘛攔著我!放開我!大爺我有的是錢!”
“哎呦,我的趙爺,您老消消氣,怕是酒喝多了眼睛花了認錯了人,這不是夢兮。”
“我管她是誰!老子今天就要她了。”
“這。”老闆娘心裡叫苦不迭,“這姑娘您可惹不起,您呀還是少說兩句吧。”一邊說著,一邊示意下人將他拖到後堂去。
小夢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她臉上帶著半塊方巾,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一雙眼睛,冷的可以結冰了。
“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略帶慍怒的語氣,是不祥的徵兆。
老闆娘連忙扮起了和事佬:“姑娘莫怪,這位爺是這裡的熟客,今日喝多了酒,難免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