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之人所做之事,未必全都是有利於武林的,但是也不會因為一己私慾而損害其他無辜之人的利益或是性命,至少是有原則有底線的;而所謂的邪魔外道,則不會去管這些,他們常常為了一己私慾而犧牲掉其他人,全然不顧無辜者的感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其實,都說正邪不兩立,可是正邪之分,根本就從來沒有過明確。”
“現在很多人眼中的邪教,不過是因為他們的行事作風跟自己不同,排除異己的心理作祟,才不斷出現對立的陣營。拉攏的人多的一方就成了正義,而響應的人少的一方就被稱之為邪道。”
阿宇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對他說了,說的這些,也是他一直所想的:“你可知,我從小在神海教長大,那裡的人都很友善,縱使是在海上稱霸,也從來沒有危害過什麼人。”
“叔叔伯伯他們的確是有在海上打劫的行為,可是他們所搶的全都是不義之財,可是這些人回到陸地上之後就製造出各種惡言中傷神海教,藉此來掩蓋自己的罪行。人言可畏,這樣的人多了,就再也沒有人相信神海教的無辜。偶爾有幾個人站出來講句公道話,都會被定義為是幫兇,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物件。”
“漸漸的,就沒有人敢再為神海教說話,叔叔伯伯有苦難言,也就只能遠離地上的是非。”
“可就是這樣,地上的人也不肯放過他們。楚江闊帶著他的狐朋狗友殺到海上,幾乎覆滅了整個幫派。留下來的人不多,大家都經歷了很艱難的日子,才重新有了生活。”
“我是這樣,阿風也是這樣……”
“我真的想不通,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從小就經歷這些……”
“我與阿風經歷了多少的苦難才有了今天,沒有人知道,我們除掉的那些人,其實不過是在為自己和家人報仇罷了……”
“只有青龍和鳳舞與我們沒什麼仇怨,可是他們杭亭和郗遠對楚思晴造的孽,也應該讓他們付出代價。都以為只有楚江闊一個人造成血案,可是當年隱藏的真相,絕沒有外人所瞭解的那麼簡單。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了,所以飛鷹門就又被定義成了那些所謂大俠眼中乖張跋扈、人人喊打的妖邪。”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已經不用再懼怕任何人了……”
阿宇心中積蓄多年的愁苦,都在這個時候,面對一個連朋友都不算的人傾訴了出來。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可他就是想說。或許是因為受了傷的人,內心都開始變得脆弱了吧。
“我知道你出身良好,而且一直都是被人尊重的俠客,你是不會明白我們這種人的心情的。”
可是,易攸寧明白,哪怕他們的出身不同,經歷不同,可是他還是明白。
“不,我的出身?我寧願不要。”
“在明面上,他們都當我是雅苑的少主,與其琛不相伯仲,可是背地裡,不還是視我為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每到出了事,都覺得我會給洛家帶來災難。不管我做得多好,到頭來都很難得到外人真正的認可。”
“這些年,尤其是這段日子的種種,要不是父親極力相護,我的結局未必會比現在好多少。”
“如果真的是個孤兒倒也罷了,可偏偏還有著更離譜的交換身世,父是夫,子是子,而所愛之人成了自己的妹妹。本該是我的命運,落在了最無辜的人身上,每每想起,總覺得我自己欠思晴一條命。”
“可能你覺得我跟你還是不同,但是我想說,你的想法我都能夠理解。”
他的經歷、他的遭遇,會讓他更加容易站在阿宇的角度,更好地去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