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柔的要求,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答應,何況是她的男人。只是不同的是,獨孤鷹揚對此已經見得太多了,他答應,是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她的要求是為了要讓自己離開這座小鎮。
現在,立刻,馬上,離開。
每每她露出這樣的姿態,轉換成這樣的神情時,便是她要大開殺戒的時候,她要殺人的時候,就好像變回一個小孩子似的。
會怕血的小孩子,卻在心底樂開了花。
“我知道你害怕,知道你不喜歡看到那樣的場景,所以乖乖地回去,等我回去。”楚思柔在哄著獨孤鷹揚,她紅潤的唇瓣落在他的額頭上,落在他的鼻尖,落在了他的唇上,“等我。”
獨孤鷹揚替她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看了看跪在下面的人。
結局他無可改變,就只能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了。
轉身凌空踏步而去,背後隨即出現的,是一聲慘叫。
一聲淒厲的哀嚎,是李伯不受自己控制的雙手揮刀砍向自己之後發出的聲響。
他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手撿起地上的刀,看著手中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控制不了自己,就這樣自刎於楚思柔的面前。
殺人不沾血,是楚思柔一貫的作風。
這座小鎮留到現在,已經是她莫大的寬容了。為了等洛其琛查到晏弦思的身世,她足足等了六年。現在,這裡所有的人和事都再也沒有了可以利用的價值,也就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享受生命在自己的樂曲下結束的過程,所以這一次,她要自己出手。
街頭的一戶老夫妻,他們家中的門突然地被一股強風吹開,夫妻二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變得雙目呆滯,互相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在他們的耳畔,一個女人非常溫柔地告訴他們,用力,用力,再用力。於是,這對恩愛多年的老夫妻,就幾乎同時掐斷了對方的脖子,死的時候,身體都沒有倒下。
“生同穴死同眠,你們該感激我才是。”
楚思柔衣袖微抖,這家的房門就關上了。
挨著這一家住的是一家三口,孩子才剛剛學會走路,楚思柔開啟房門的時候,一家三口正在其樂融融地玩耍著。男人最先中了招,一把抓起地上的孩子扔到了女人的臉上。女人整個人都蒙了,想要接住孩子,卻因為衝擊力過大而撞向了牆壁。
女人正要質問的時候,她的意識便抽離了,而同時,男人卻恢復了正常。女人又撿起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孩子,朝著自己的丈夫擲了回去。
就這樣,來來回回,反反覆覆,可憐的孩童被當成了利器,成為被控制了心神的夫妻二人互相傷害的工具,死的時候,一家三口都已是面目全非。
“最討厭看到這些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畫面,實在是噁心。”
楚思柔從小缺乏正常的關愛,更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和母親的無力之後分外怨恨自己的父親。那種怨恨與日俱增,逐漸演變成為了對於所有父慈子孝、相敬如賓的美滿家庭的怨恨。只要看到了,她就想要去毀掉。
只有毀掉了,她才會覺得舒心,覺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