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打斷了他:“二弟你胡說什麼!大白天的哪來的鬼。洛老弟,你別聽他亂說。”
二毛不忿:“我沒有亂說,就是女鬼!長頭髮的!披頭散髮的!可嚇人了。”
小毛質疑著:“你上次不還說是一個束髮的漂亮女人了嗎?怎麼又改了?”
兄弟三個人又快要爭執起來了。
洛其琛陪笑不語,還不確定要接什麼。他一時拿不準這兄弟三人的話是真還是假,前後幾句加起來,總覺得是有些顛三倒四,而且還隱隱有些奇怪的之處。他說不上來有什麼問題,明明幾個人之間的氛圍十分輕鬆,大家也都坦誠相交,可就是因為熟絡得太快,反而讓他有些不安。
他認為大概是因為自己常年要面對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總是帶著幾分揣測和敵意才讓自己不能完全放下戒心與尋常百姓深交。他們都是再平凡不過的人,騙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二毛真的看見了一個女人嗎?”他不相信一個女子能一下子搞定那麼多人,除非是一個武功非常高強的人,可若真的是高手,現場的環境只怕不會像他們所描述的那樣血腥。真正的高手,在出手的那一刻,根本就不會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大概是什麼樣的女人?”
“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女人,好像還是那巷子裡的姑娘。”小毛根據回憶在想,畢竟當時他的年歲還小,年長的人是不大願意跟他提起那些事兒的,“大哥,還是你瞭解的比較清楚,你就跟洛大哥說說吧。”
“大毛,是真的嗎?”洛其琛對這件事愈發好奇了。至少現在的他鬆了一口氣,不管行兇的女人究竟是誰,也絕對不會是晏弦思的,以她瘦弱的身軀,想要幹掉那麼多人,是絕對不可能的。或許,她真的是因為當年的事情失去了親人,所以才會流落他鄉,就算她是楚思柔的人,也可能是因為孤身在外無所依靠而被人利用了而已。他越想越覺得高興,好像壓在心頭令他喘不過氣的那塊大石頭被人搬開了一半。
大毛本不想承認,可是小毛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只好和盤托出:“洛老弟,其實吧,整件事情我當年也想盡辦法去查過了,根據大家所看到的各種細節,確實已經有了一個定論,但是兇手從那之後大家一直都找不到,就算知道她是誰也沒有用。而且那個人根本就不像是會殺人的人,所以大家都以為她是中了邪,被什麼東西附了身,所以才會幹出那麼多事來的。”
“要是我沒記錯,二毛看到的背影就是原本住在花柳巷最深處的那個名叫蒹葭的姑娘。”
“蒹葭?”洛其琛心存遺憾。
所謂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用這樣美好的意境取的名字本該是有著極好的寓意的,可偏偏人在風塵,反倒有些玷汙了其中的韻味。
“說起那女人,也是奇怪。她的年齡不大,聽說是被人扔在那裡的,從小就靠著那種買賣為生。可是後來,人是越長越大,模樣呢也就一般,但是她的要求卻越來越多,所以不少人是非常不待見她的。”
“洛老弟,大家都是男人,有些話我不用說得太明想必你也能明白。我們這原本也算熱鬧,有個煙花巷子也是尋常之事,不過就是比不了你們外面的那些高樓暖閣。大家就是為了買個樂子……”大毛沒有把話展開,他估摸著洛其琛是能明白的,“那個蒹葭呢,價錢是便宜但是性子實在是傲,對客人還挑三揀四,諸多要求,你說誰會沒事兒花錢給自己找個祖宗?雖然她好像會個什麼琴啊曲兒的,不過我們這地方都是粗人,沒人欣賞得來。”
“出事那天,有人看見她抱著她的琵琶在當鋪門口徘徊了許久,後來似乎在跟一個丫頭聊天,之後那琵琶呢也沒當。”
“她最值錢的也就是那琵琶了,估計她是沒捨得。”
琵琶,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給洛其琛潑了一盆涼水,讓他剛剛燃起的希望滅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