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我無數次想要結束生命,卻又一次次說服自己再等等,等你結婚,等你生娃,日子總會有盼頭的。可那個人……那個人寫得一字一句都在逼我,他讓我一遍遍想象你父親死前的樣子。
那麼痛,那麼痛。
這種痛楚日複一日地折磨著我,我已經精疲力竭。
小珥,媽媽對不起你。我總問你怪不怪我,其實心裡多希望你回答“會啊”。你總是這麼懂事,懂事得讓我心疼。答應媽媽,一定要好好活著,帶著我的那份,繼續走下去。
永遠愛你的媽媽]
信紙上的字跡暈開,被淚水浸濕。許珥攥著信彎下腰,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痛哭出聲。
窗外,雨仍在下。
江鶴川拎著收納箱從車上下來時,一眼就看見了在站崗亭旁的蔣尋,像要跟保安搶飯碗似得杵在那兒。
傘遮住了大半張臉,卻遮不住年輕人那股子躁動的擔憂。
“你是要找你姐嗎?”江鶴川走近了才開口,雨水順著他的傘沿滴在箱子上。
蔣尋猛地抬頭,傘濺起一串水珠,他張了張嘴,視線不自覺地往某棟樓的方向飄去,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許珥在許蔓慧房間看到了什麼,她哭得很傷心,又不敢讓外婆知道,自己偷偷回家,蔣尋擔心才一路跟過來,卻又不敢進去。
蔣尋說:“我實習結束就回來找工作。”
江鶴川點點頭:“然後呢?”
他可不覺得這小舅子能跟他親近到主動報備。
“不準欺負我姐。”蔣尋的喉結滾動了下,聲音卻陡然拔高:“我們許家還是有人的。”
雨繼續下著,江鶴川慢悠悠地說:“可你姓蔣。”
“……”
蔣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表的也有血緣關系!”
“開玩笑。”
江鶴川笑著把收納箱開啟,裡面是一堆的醫學教材。
他翻來翻去,從裡面抽出一本磚頭似的厚書丟給他:“剛好搬科室收拾出來的。”
蔣尋手忙腳亂地接住,差點被書的重量帶得栽進積水裡,看清上面寫著《人體解剖學》頓時覺得燙手:“哎,給我這個幹嘛,我學的機器人不是活人。”
“叫姐夫。”江鶴川突然抬手彈了下他腦門,在蔣尋炸毛前淡淡道:“留著,你閑著無事可以看看,要是哪天我真欺負你姐,照著這本書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