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弓著背坐在鐵椅上,手銬在腕間勒出一道淤青。她低著頭,像被無形的重量壓垮,連許珥和劉瀟洋推門而入的動靜都沒能讓她抬一下眼。
“習思樂。”許珥拉開椅子坐下: “榕市清河街派出所現就校園霸淩依法對你進行詢問。你和方蕪是什麼關系?”
審訊室寂靜良久。
就在許珥以為對方是不是睡著的時候,習思樂肩膀微動,嗓音沙啞: “不認識。”
“抬頭。”許珥敲了敲桌面: “不認識的話,她的遺書為什麼指認你?”
習思樂仰起臉,脖頸後仰時露出一絲痛色,她眯了眯眼,像是被燈光刺到,只能慵懶地靠在椅背,繼續閉目。
嘴角卻扯出一抹譏誚的笑:“我要是知道,能有你們警察什麼事。”
“你…”
劉瀟洋被那誰在她眼裡都是小螻蟻的表情氣得心梗,話還沒講完,身旁的許珥突然站起來嚇了他一跳。
他心頭一跳,該不會要動手吧?
許珥沒理會他的眼神,徑直走到習思樂面前,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在看到脖子一圈淺紅色五指勒痕,聲音驟冷: “什麼時候受的傷?”
“呵。”習思樂扭頭掙開了許珥的手,沉著臉: “我做過的事我會認,你們呢?一個個官僚主義,裝模作樣,虛偽。”
劉瀟洋聽這話就莫名其妙,進來問個話還被這女生陰陽怪氣:“哎,我說同學,你現在還在派出所呢,誹謗警察,要拘留的。”
“比現在強加在我頭上的罪名還嚴重?”習思樂依舊是那副臭臉。
劉瀟洋啞口無言,確實,對比這過失致人死亡,她的誹謗罪算小事了。
就在他頭疼的時候,許珥把劉瀟洋的電腦蓋上:“你先出去。”
“師姐?”劉瀟洋茫然。
許珥在他耳邊低聲說:“先出去,找一下監控,看看昨天審訊室和關押室發生了什麼。”
劉瀟洋不放心許珥,但還是點點頭,隔壁房間都有人看著應該不會出啥事吧。
許珥把劉瀟洋打發走,審訊室只剩他們兩人,她靠在桌子邊,雙手環抱注視對方的每個表情: “習思樂,公安系統都有你和賀家那位的檔案,我相信這事不是你做的。”
習思樂的目光落在許珥腕間的手錶上,銀色表盤,黑色細閃,指標的嘀嗒聲牽動著她某根神經:“您這是打不過就加入?”
“那些新聞不過是你故意讓媒體誇大的,你要真看不慣誰,就不是逼她自殺,而是直接殺了她,法律對你來說不是束縛。”許珥指尖在桌上有序地敲著,她話語很慢,聲音幽遠。
習思樂的瞳孔微微擴散。
許珥的聲音越來越輕:“我們是同類人,生活在黑暗裡厭惡一切的光亮,所以當有人試圖解救你就會拉著他一起下地獄。”
“方蕪曾經幫過你,所以你討厭她。”
許珥語氣堅決彷彿給她下了死刑。
習思樂看著她手指的動作,眼神有些恍惚,耳邊有無數人的迴音,死去的,活著的,相熟的,不熟的,他們都在撕扯吞噬自己。
她呼吸急促攥緊手,掙紮著手銬,眼神恍惚,像是陷入某種夢魘:“不是我,我不認識方蕪,不記得她幫過我,我也沒有拉下過任何人,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