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聲音從右側傳來,許珥轉動僵硬的脖頸。
在給她處理傷口的醫生有些似曾相識,直到她注意到對方胸牌上“主治醫師王鹿禾”。
原來是熟人。
王鹿禾以為她是沒看見男朋友失望了:“江鶴川在做手術還沒下臺,不知道你的事。”
許珥看著點滴管裡緩緩下墜的藥液:“那就別告訴他了,讓他好好休息。”
王鹿禾沒有接話,專注地縫合著那道猙獰的傷口,針線穿過皮肉時,對方能感覺到細微的拉扯感:“估計得留疤了。”
許珥說:“警察哪有不留疤的。”
王鹿禾沉默,看到她橫貫掌心的舊傷,有些增生。
這女人好像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紗布包住傷口時,許珥問:“那個女生...還活著嗎?”
王鹿禾思緒收攏,聽到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不是強忍著疼,手下動作輕了一些:“放心吧,她掉下來剛好被消防氣墊接住了,右臂骨折,輕微腦震蕩。”
許珥長舒一口氣。
江鶴川下了手術臺匆匆趕去住院部。
就算王鹿禾不跟她說,一個警察和一跳樓女生同時被救護車送進來,醫院裡也很快就傳遍了,何況大家都見過許珥。
他推開門,就看到許珥斜靠著床頭,盯著自己被白色繃帶纏繞好幾圈的手臂,短發勾在耳後,抿著略幹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方聽到動靜抬起頭,和江鶴川對視的那一刻似乎是委屈湧上心頭,鬼使神差說了句: “對不起。”
她不知道該對誰說,但總覺得就是欠了這一句。
江鶴川心裡一軟,坐在許珥床邊:“你是該道歉,對不起我不在的時候,沒照顧好自己。”
許珥看他很自然地對號入座,委屈的心煙消雲散:“不是對你,別蹬鼻子上臉。”
“……”
好吧,他的女朋友受傷都跟別的女生與眾不同,不過也習慣了。
床邊是送來的鮮花和水果,大機率是派出所的同事,江鶴川給她削了蘋果,又說了些那個跳樓女生的事。
女生和父母因為後續要不要複讀,在醫院也吵了幾次,後來還是主任出面說女生的病情需要靜養,兩人才就此作罷。
只是聽那些護士講女生似乎抗拒了一兩次,最後還是同意複讀。
許珥看江鶴川削的蘋果皮,刀刃貼著果肉遊走,削出的果皮連成一條完美的螺旋: “這樣的教育真的很可怕,固化思維還逼你創新。”
這結局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其實中國有好多學生都是這樣,一次的不及格天塌了,一次高考失利就覺得人生沒有意義了,不是他們的錯,是教育意識,是別人都可以為什麼就你不行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