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勁不動聲色的往身上潑著水,彷彿在一心一意的沐浴,完全不知道衣服被拿走了。他將內力凝聚在雙耳之上,凝神細聽周圍的動靜。突然,右前方的一處灌木叢裡傳來一聲極輕的呼吸聲,葉勁立刻從水下射出一道迅疾如風的水箭,直取目標。
灌木叢中藏著的人被猝不及防的擊倒,葉勁抓住時機從水中一躍而起,閃電般沖到近前,正要一掌劈下,電光火石間看清了那人的臉,連忙散去掌中內力,那手掌便輕輕落在那人身側。
那人竟是慕容修。只見他仰躺在灌木叢中,額角腫起一個小小的紅包,手上正捧著葉勁的衣服,用一種無辜略帶委屈的眼神看著葉勁。頓時葉勁心裡的愧疚便如滔滔江水一般傾瀉而出。
想來阿修一定是久等自己不回,便出來尋找,看到自己的衣服,沒準還以為他溺水身亡了!自己竟然還誤傷了他,實在太不應該了!
想著,他連忙小心的將他抱起來,內力附在掌中在那個小包上揉了揉,嘴裡輕聲安慰著。不得不說那個小紅包在那麼一張仙氣飄飄的臉上,實在是太礙眼了!
葉勁只顧著慕容修的傷勢,完全忘記了自己此時是赤條條的模樣,慕容修呆呆的看著葉勁的身體:蜜色的面板上,一顆顆晶瑩的水珠從均勻分佈在身體上的肌肉的溝壑中流下來,配上他英朗的眉眼,真是說不出的誘人。
看著看著,慕容修的眼神越發向下移過去,突然感覺鼻子一癢,一條血線便流了出來。
這…怎麼會流鼻血?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攻擊,引得他舊傷複發了?葉勁看見慕容修流血,頓時更是慌了神,連忙伸手探脈,可是探來探去卻沒察覺有什麼異常,只是顯示氣血有些翻騰。
葉勁一番動作,此時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沒穿衣服,連忙三兩下披上外衣,運起輕功將慕容修迅速抱回帳篷裡去了。
相比起不知內情的葉勁,早已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影三,感覺數十年建立起來的信念彷彿一瞬間崩塌了: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木然的看著兩人的動作,痛苦的一把捂住臉,不去看那讓他感覺三觀都重新整理了的破廉恥景象。
哦,那個鬼鬼祟祟過來偷窺人沐浴,還把人衣服藏起來湊近鼻子聞的登徒子是誰?肯定不是自家莊主吧?一定是長得像的別人吧!——這要怎麼騙過自己啊摔!
影三在心裡掀翻無數張桌子,簡直痛心疾首:莊主你那飄渺如仙的氣質呢?你那高冷的強者風範呢?都餵了狗嗎?求求你撿一撿自己的節操吧喂!
葉勁在帳篷裡折騰了一陣,還是沒有找出慕容修流鼻血的原因,頓時心下焦慮,生怕又是走火入魔留下的隱患。慕容修眼見葉勁大有趕去最近的城裡找個大夫的架勢,連忙手捂著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做出一副睏倦的樣子。
葉勁果然中計,再不忍折騰他,連忙扶他躺下安歇了。葉勁自己卻不睡,來到帳篷旁邊盤膝打坐,作閉目養神狀,實際卻一直提著心留神周圍的動靜,還分了一半注意力給慕容修,一旦發現他有不妥,立刻施救。
影三一行人被他逼的不得不遠遠躲開,以免暴露行蹤。此時的慕容修放緩了呼吸,裝出一副熟睡的樣子,心裡暗暗打定主意要盡快攤牌。葉勁不知道影三等人的存在,勢必是要留一個人守夜的,自己此時即便是撒潑打滾,他也不可能一起睡到帳篷裡來。
當晚,葉勁在帳篷外一夜未眠,慕容修睡在帳篷裡也是一夜未眠。第二天,做了一夜心理建設的慕容修看見葉勁溫和微笑的臉,到嘴的話頓時又咽了回去。
如果葉勁知道了自己騙他的事,他還會對他露出如此親近溫和的笑容嗎?一想到葉勁會用憤怒、失望的眼神看著他,慕容修積蓄了一夜的勇氣便化為烏有,只好心裡不斷的給自己找藉口:還是找個合適的機會再攤牌吧,畢竟離黑砂幫還有很遠的距離。
第二天傍晚,兩人終於在林子裡找到一家野店住下,慕容修本以為葉勁終於肯睡了,可是他還是堅持在床邊打坐戒備了一夜,慕容修陪著他又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