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瑾瑟瞪了瞪他,把符又貼回他下巴,用自己的手指抹了一點他金色的血,撿起扔到一角的賬本便出去,臨走前還道:“如果這件事我真的處理不了,你再去吧。”
看著手指上這點金血,溫瑾瑟心中有不好的預感,沒見識過這玩意啊,他想讓可伶看一眼,下人說太太剛出門了,溫瑾瑟想順道去看沈瑤瑤一眼再出門找可伶,便帶著金血過去,心想沈瑤瑤應該看不見,也沒多留意。
沈瑤瑤正在廊下和侍女一邊在小爐上烹茶,一邊看說書,見溫瑾瑟來了,她竟說:“多多你手上是沾了金色的顏料嗎?快擦擦。”說著她便讓侍女給他遞上一條毛巾。
“hat?”溫瑾瑟始料未及她竟然這麼說,連白玉摺扇都嚇掉了,沈瑤瑤居然看到金色的血。
沈瑤瑤第一次看他大驚失色的模樣,平素的溫家小公子哪會這表情,她問道:“不是顏料嗎?”
溫瑾瑟忙道:“公主,你看到?”他抬起手,將沾上金血的手指放到兩人之間。
她點點頭答,是呢。
“公主……我們家公子手上,什麼都沒有……”他身邊的隨從弱弱地插了一句。
“這……”溫瑾瑟越發搞不懂現在發生什麼事了,他故作冷靜吩咐,“請太太回來,說是我本想親自去,但發生了點事才讓你們請。”
可伶在路上聽著來請她的人說,是隻有溫瑾瑟和沈瑤瑤才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心裡基本有點底,沈瑤瑤還想聽會說書,等可伶快到門口了才過去,和溫瑾瑟一道在偏廳裡等著,僕從說太太回來了,他連忙迎去,接過她脫下的披風,語氣略帶緊張說著:“我能看見就算了,怎麼連公主都能看到,其他人又偏偏看不到……”
可伶沒答他的話,直接往那個房間走去,溫瑾瑟還自顧自在她耳邊說著,她一邊聽一邊走,突然停住腳步,轉過頭,在溫瑾瑟手上的披風裡抽出自己的魔杖,拿完魔杖繼續一邊走一邊聽溫瑾瑟長篇大論,沒有答過一個字。
“怎麼弄成這樣?”她看看溫瑾瑟用來困住希爾的房間,門上還貼著幾張符,略帶嫌棄道,“你想練畫符也別欺負希爾呀。”
說著可伶推開門,取下貼在希爾身上的幾道符咒,順手塞到溫瑾瑟手上,她繼續道:“讓我瞧瞧,”她抓住希爾的手指,仔細觀察著傷口,旁人眼中只是看到一道結痂癒合的傷痕,“原來是這樣……”
他們三人也不懂,溫瑾瑟小聲問道:“怎麼樣?”
可伶白了他一眼,拿起魔杖念幾句咒語,希爾手上的傷口並沒有什麼變化,她對溫瑾瑟略帶呵斥道:“都說了多少回,你去我孃家的時候別和我姐姐打麻將,去淨閣看點書,這是靈器傷,傷的是靈魂,所以是金色的。”
溫瑾瑟連忙點頭如搗蒜,下回要是再去丈母孃家拜年,肯定去看書了,可伶搖搖頭走開幾步,對溫瑾瑟道:“用方儒術縫合,別偷懶糊起來就算了。”
“上乾歸定,十鬼化印,坤和極晨……”溫瑾瑟開始念起咒,心中在想還好虛驚一場。
可伶把魔杖收回去,給他們解釋道:“靈魂受過靈器傷後也是能看到金血,我們這些人能看到,並不奇怪。”
這些事情大多數修行者都不知道,但江家裡是有相關的記載,曾有祖先記錄為書籍,溫瑾瑟一年也就去丈母孃家幾回,沒什麼大事都不會去,每次都怕被丈母孃數落,早早便躲在偏廳玩花牌打麻將,晚飯時分也是躲在最邊角的位置,恨不得自己是個透明人,丈母孃看不著他。
溫瑾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丈母孃。江家歷代當家都是女兒,若是生了兩個女兒,也不能隨意外嫁,除非是嫁進宮去,這千年以來也就兩個嫁進宮當妃嬪的,可伶還沒出生的時候便和葉祺蕭定了婚約,九歲那年鬧著取消婚約,江國師也不是十分想女兒嫁出去,既然皇上也不反對,便心想正好能多招一個上門女婿。
誰知道呢,可伶突然有一天就說要和溫瑾瑟成親,像是早已決定好,只是知會家裡一聲,說的時候那神情彷彿是在說鄰居家八卦那麼平淡,況且溫家那混賬小公子自然是不會當上門女婿,溫家也不敢娶和太子有過婚約的姑娘,兩家甚至是聯起手來想拆散他們……
最終,在七夕夜裡,滿城的人都在大街上玩耍看花燈,兩人走上城樓,在大庭廣眾最熱鬧的地方,捧出祖先靈位,燒起一雙龍鳳喜燭,綁了一個媒婆,在滿城百姓甚至兩家家長都沒有心理準備之下,一起當眾寫下婚書,拜了天地,拜過祖先靈位,再夫妻對拜合巹交杯,明媒正娶天地為證。
可伶便成了江家第一個不是進宮為妃的外嫁女兒,溫瑾瑟也成了唯一一個不上門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