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我總能在院子看到新冒出來的新鮮泥土和石塊。
我抽空偷偷去瞅了幾眼,發現地窖入口就在我原先放床的位置。
白天挖出來的土塊,晚上再摸黑運出去。
這期間,沈禮沒再來過我家,但沈禮父親卻如母親所說,幾乎每天都來。
不僅他一個人來,有時候還會帶些其他的人一道過來。
我聽不清他們在嘀咕什麼。
因為每次這些人一來,母親就會讓我自己去院子裡玩。
但從那些人舉手投足間,對沈禮父親點頭哈腰的卑微姿態,以及最後滿足興奮離開的表情,不難想到沈禮父親在這鎮上可能有點地位,至少是個能說得起話的。
我知道母親一直都想找個能夠依仗的靠山。
想來,這個男人就是她鎖定的新目標。
可每當看到母親望向他時留戀的黏膩眼神,我又覺得十分煩躁。
感覺本就留給自己的那點不多的愛,又被別人生生奪走了大半。
母親像是重新陷入了一場熱戀。
而且還是不顧一切的那種。
偶爾在院子裡小憩時,母親會斷斷續續地跟我說一些她與沈禮父親的事,說著說著,嘴角就會忍不住上揚,難得露出小女孩般的嬌羞。
“媽媽,我不喜歡他。”我再次表達道。
“你不喜歡他,那你喜歡錢嗎?”母親停下分享,雙手扳過我的肩膀。
“可他也沒給你錢啊,我們家甚至比之前更破了,他還讓你在我房間裡打洞……”
我一想到我房間床底下的那個洞口,總覺得有些坐立難安。
“小語,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很多事情,並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樣。”
“相信媽媽,我們馬上就不用再受人白眼了,很快的,很快。”
我望著母親堅定的眼神,遲疑著點點頭。
地窖很快挖好了。
母親帶著我一路爬到底下。
那是我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什麼叫顛倒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