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此極具鮮豔生命力的火焰在眼前跳躍,無疑是對飛蛾的巨大誘惑。
那不過是普通的一天。
我母親在與一個客人在家裡進行交易時,被客人老婆當場抓了現行。
我母親光著身子被那個胖女人從院子裡拖到了主街上,扯著頭發遊街示眾。
那個客人身形幹瘦矮小。
他草草套上褲子,膽戰心驚地跟在胖女人身後,縮著脖子想攔又不敢,生怕胖女人也將他給一起拉扯過去。
所有人圍作一團,肆無忌憚地用最惡毒的話語抨擊著我母親的罪行。
最終,我母親不僅歸還了客人給的所有錢,還被這些自詡“討公道”的婦女大隊押著回了家,被迫跪在地上,看著他們將家裡值錢東西翻了個遍。
直到抄出一個金鐲子,這群人才肯罷休。
臨走前,這些人甚至還朝我母親一人啐了口唾沫。
我當時全程縮在角落裡,看著這群人在家裡橫行霸道。
母親卻始終一語不發地悶頭跪在地上,眼眶的淚要掉不掉。
神色一片麻木心死。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小鎮上的人好像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好像所有人都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隨意批判唾棄我們母女二人。
事實確實是如此。
對於小鎮的男人來講,我們家是給錢就能進的歡愉之地。
對於小鎮的女人來講,我們家是讓無數家庭破裂的元兇。
妓女天生低人一等,妓女之女更是賤種。
母親自願放棄尊嚴的代價就是,她的女兒從出生起就失去了自尊。
所以我討厭他們。
我討厭男人,也討厭女人。
準確來講,我討厭所有人。
人這東西本來就是自私自利且混賬的存在啊,根本不會有雪中送炭,有的只是落井下石。
這些人翻箱倒櫃之後,拿著金鐲子揚長而去。
母親仍然跪在地上,低著頭,無聲地望著水泥地板。
我小心翼翼挪動腳步走過去,牽起母親的手:“……媽媽。”
母親僵硬的眸光這才動了動。
她跪坐在地上,轉頭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