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聲乍起,每一聲都拖著長長的、尖銳的尾音。
一下又一下,仿若指甲用力劃過黑板,毫無徵兆地鑽進我耳中,聽得我汗毛直豎。
這才砍了幾下,刀就鈍了?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駭人的想法陡然從我腦海裡竄出。
悄咪咪進入房間,沒有任何求救聲,大半夜剁肉,他剁的他媽該不會是……?
我被這個猜測嚇了一跳,頭皮發麻倏地一下合攏窗戶。
窗戶碰撞在一起,與軌道摩擦著發出一道輕微聲響。
樓下的磨刀聲瞬時停了下來。
我的心跳都快蹦出來,直接原地蹲下。
我清楚聽見一陣沉悶腳步從屋裡緩緩走向一樓院子。
死一般的寂靜。
我耳邊聽著自己清晰的心跳,蹲在牆角,後背緊貼著牆面。
我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明明我與他之間隔著厚厚的磚牆,然而我卻能無比清晰的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凝視,正穿透我後背的牆壁,猶如鬼厲般盯著我。
四周陷入詭異的安靜。
沉默片刻後。
我才聽見腳步聲緩緩朝屋裡走去,緊接著一樓重新傳出磨刀聲。
那一刻,我懸到嗓子眼的心這才堪堪落下,周身血液重新回流。
我頭也不回地返回臥室,重新躺下。
這次並非是幻聽,而是真的有人在剁東西。
然而看到這一幕的我,只覺得它比幻聽還要恐怖。
這是一種面對死亡的天然恐懼。
盡管我知道一樓父親的發洩物件並非是我,但也跟我脫不了幹系。
我躺在床上,一陣難以名狀的寒意從脊背猛地躥升,令我周身冰涼。
一想到剛才的可怕猜測,我的心髒就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每一次呼吸都變得急促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