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坡上,我回身朝家中陽臺望去。
說實話,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夜晚從這個角度看過我家。
黑漆漆的屋子,總覺得多看一秒就會有什麼東西要嘯叫著從黑暗中沖出來。
這種恐懼一點點蔓延,逐漸侵蝕佔據大腦的窒息感,我總覺得很熟悉。
下一刻,我就想起來。
我曾經在某個白天,也曾站在類似的位置,朝周雲的陽臺張望過。
剎那間,我人整個心都緊繃起來,忍不住深呼吸口氣,佯裝淡然地挪開視線,快速掃了眼其餘眾人。
這才發現,年長男生手裡握著一把鏟子,腳邊還放著一把鐵鍬,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去哪兒?”
我壓低聲音問道,心髒因為剛才的景象,還在“咚咚”亂跳。
聞言,年長男生扭頭轉向二樓男生:“你不是說你想到一個地兒嗎?領頭吧?”
二樓男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黃的牙,朝後山深處一揮手:“跟我走就是。”
說完,他二話不說接過林語手中手電筒,示意所有人跟上。
二樓男生在前,一樓男生在後,林語夾在中間,我跟年長男生負責斷後。
就這樣,我們一行人藉著這唯一的光亮,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後山走去。
這片後山連線著隔壁鎮上的一個村子,平時很少有人走動。
樹林茂密,夜裡更是陰森得嚇人。
每走一步,我心裡都咯噔一下,總覺得左右的叢林縫隙中,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
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像鬼哭狼嚎一般。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感覺自己像掉進了一個巨大的冰窖裡。
也不知走了多久,二樓男生終於在一個小土坡前停了下來。
他拿著短鏟走上前,用手在墓碑上摸了摸,湊近看了看上面的字,然後語氣輕佻地說:“到了,就是這個小雜種。”
我走上前,藉著手電筒的光仔細看了看墓碑——
這墓主的名字,叫許佑北。
這名字聽上去很陌生,我在記憶裡搜尋了很久,依舊一無所獲。
碑很新,上面的刻字還沒有被風吹日曬的痕跡。
墓碑旁的地上,有一塊髒兮兮的紅布,像是掉落後又被踩踏了無數次,部分佈料已經陷進了泥土裡。
“小雜種?什麼意思?”我皺眉看向二樓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