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黎塞留公爵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杜巴麗夫人。
想不到,她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只是,不知道這個她故意這麼說的,還是沖動之下說出來的。
如果說黎塞留公爵只是好奇杜巴麗夫人的成長的話,那麼,對於約翰·亞當斯來說,他的感受就是震撼了。
事實上,在出發之前,他也瞭解過杜巴麗夫人,這位老國王的寵妾。畢竟他從殖民地出發的時候,老國王還在,而杜巴麗夫人作為老國王的寵妾,在凡爾賽可謂是權勢滔天。為了爭取到老國王的支援,殖民地的每一個代表都研究過杜巴麗夫人。
在他們的眼裡,杜巴麗夫人是一個無知、愚蠢、淺薄又沒有什麼政治才能的女人,但是她對老國王的影響力也是槓槓的,如果要想說服老國王,就必須先過杜巴麗夫人這一關。因此,每一個殖民地代表都有在杜巴麗夫人身上下功夫的打算,他們也為此做過很多準備。
可是現在呢?
有那麼一瞬間,約翰·亞當斯都在懷疑,他們得到的情報到底正不正確了。
杜巴麗夫人愚不可及?愚不可及的女人會在凡爾賽上上下下都在贊同反對英國、支援北美英屬殖民地反抗宗主國的時候一語道破他們這是在反對君主制嗎?
就沖著這番話,就可以看出杜巴麗夫人比凡爾賽大多數貴族還聰明。
有那麼一瞬間,約翰·亞當斯都在懷疑,他們得到的情報是不是假的。
可是約翰·亞當斯很快就反應過來,現在不是琢磨為什麼情報有問題這種小事的時候。他沉吟了片刻,道:“請問,大公和公爵,還有夫人,離開凡爾賽,是因為,諸位認為,我們這是在反對君主制嗎?”
這段話,亞當斯說得非常艱難。
是,那他就只有轉身走人一個結果。
黎塞留公爵道:“不錯。要知道,大公的五個州就在你們的南面,而西面,就是法蘭西的路易斯安那。”
灰暗立刻爬上了約翰·亞當斯的臉,他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眼前的這幾位是絕對不會支援殖民地的人。
換了一個小說家,或者是一個書寫傳奇的人,肯定會編造出一大段故事,用生動的語言,傳神的描寫,塑造出他口才驚人,舌燦蓮花,說服了在場的三位,從而換取了這位強大的海上霸主的支援。
但是這是現實,現實不需要那麼多的華而不實的言辭,就是約翰·亞當斯自己都知道,無論是殖民地能夠拿出多少“誠意”,在這三位的眼裡,這些誠意,也不過是一些空頭支票。
對方是不會被簡單的利益打動的人。因為殖民地的所作所為觸犯到了底線:比利時大公擔心她的五州會有樣學樣,而黎塞留公爵也擔心法蘭西的路易斯安那也會跟著反對宗主國。
有那麼一瞬間,約翰·亞當斯都在心裡慶幸,慶幸這三位不在凡爾賽,不然,恐怕他們就要無功而返了——李嫣對法蘭西年輕的國王陛下路易十六有多大影響力,而同樣年輕的王後陛下對這位大公有多推崇,在凡爾賽的這些日子,他已經證實過了。
可是他還是不甘心。
為什麼,為什麼殖民地,他最愛的故鄉馬薩諸塞,非要接受英國的剝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