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現實,現在把女兒嫁出去,自己一年就要少三到六兩是年收入,而把女兒多留一年,除了每年八、九兩的收入不說,推一推,以後這聘禮說不定還會漲呢!
也因為如此殘酷的現實,也讓商人們行事多了幾分思量。
聽見渠驍這麼說,伍秉鑒心中也是一動。
是啊,兩廣不像晉中,靠著大漠,有大漠上源源不斷的羊毛來源。可是兩廣靠近天竺,有棉花啊!
伍秉鑒可是聽說過的,這歐羅巴的棉布,可是頂頂有名的。
就在伍秉鑒暗自思量的時候,就看見老亢頭的兒子亢不悔急急忙忙地從外面一路小跑地過來,一進門就高聲道:“爹!諸位相與!大事!大事!朝廷,朝廷給了那些匠人官身!”
在座的人立刻跳了起來。
老亢頭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那旱煙的火星子已經燎了身上的鶴氅。
他用根本不像他這個年紀的老人的速度飛快地竄到了門邊: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爹!朝廷的新政!說是有本事的匠人,就是能修新式紡紗機的那種,那樣的匠人,根據本事的不同,分別享受正九品和從九品官吏的待遇,有專門的綠色袍服穿,還有基礎俸祿,九品官吏該有的,他們都有。”
老亢頭一聽,立刻長嘆一聲,道:“滿人重商人,許我們商人子弟參加科舉做官,可是如今的朝廷,竟然直接……”
老亢頭說不出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
這九品的官身,可是比那些衙役、捕快等皂隸還要高一等呢。要知道,從大明開始,衙役、捕快等皂隸都是賤籍都是下九流,一樣不能參加科舉考試。
亢不悔道:“爹,不止如此。詔令上還說了,衙役、捕快等皂隸雖然是不入流,但是依舊是吏,是朝廷的基礎官員,雖然沒有品級也不能穿綠色的袍服,但是一樣享受從九品官吏待遇。不過,詔令上也說了,以後,這皂隸也再是世襲的了,一樣要考試。”
“真噠?”
“可不是真真的。”亢不悔從自己的靴筒裡面取出幾張紙道,“那詔令,晚輩都抄寫在這上頭了。”
老亢頭一聽,立刻奪了過來,仔細地看了起來。
不過是幾頁紙,又是用毛筆抄寫的,字很大,看著多,其實沒幾頁內容,可就是這麼幾張紙,卻在這些商人們中間宛如珍寶一樣,被仔細地傳閱了一遍。
良久,才聽常彪一聲長嘆:“果然是新朝新氣象啊。”
眾人齊齊地,點了點頭。
在今天之前,他們何嘗想過,這皂隸竟然也有了翻身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