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喬衡的雙腕還沒傷到這種地步,也不由得丘處機不緊張。
丘處機說:“這武先不比了,我跟七怪說說,再拖個幾月也無妨,先回全真教找你大師伯。”
馬鈺尤擅針灸之道,前不久更是剛寫了一篇《天星十二穴治雜病歌》。在丘處機看來,大師兄比他更擅長治療這種暗傷。
聽到他這話,喬衡失神了一瞬。
他明白師父的好意,無論是江南七怪、丘處機,還是郭靖也都等得起這幾個月,但是……他等不起這時間,即使只是幾個月,他也不敢等。
他現在只想著快點比完武,好回去拿到《先天功》,至於再之後的事情,他就不在乎了。只要這雙手腕能熬得過與郭靖的比武,最後就算廢了,他也認了。
若是再等下去……
截止到現在,他已經失去味覺了,誰知道這區區幾月間會再發生什麼。
靠天嗎?希冀上天保佑?
可是蒼天一向以玩他取樂!
他哪敢指望它!
於是,喬衡說:“師父別急,若不是今日下雨天氣陰涼,往日它就算痠疼起來也不過爾爾,習武練功毫無滯礙。師父用真氣內力探查起來,看起來似乎很嚴重,但弟子能察覺出來,其實傷勢無大礙。”
丘處機苦心勸道:“你還年輕,不明白身體留下暗傷的壞處。你現在只是偶感痠疼,真到了厲害時候,這傷覺得會拖累得你一雙手連抬都抬不起來。”
喬衡說:“哪裡有師父說的這麼嚴重,今日已是三月二十一,再過幾日就是二十四了,不過是幾天的功夫,難道弟子還等不起了?何況我與郭兄已相識,我瞧得出我這位兄長是個心善之人,我們兩人比武不過是切磋,點到為止,說不定用不了一盞茶就結束了,實在沒什麼需要擔心的。江湖人士行走江湖時,難道還不曾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嗎?弟子自認不輸於人,更不是養在深閨受不得風吹雨打的夫人小姐,這點小傷實在不值得師父特意為我拖延賭約日期,弟子也實在不忍心師父因我之過被江南七怪譏笑。”
如果真的無法說服丘處機,那他也只能老老實實跟著丘處機先回終南山了。往好處想,馬鈺當日說的是隻要自己回全真教就給自己《先天功》,而自己也與完顏洪烈決裂,更被段天德禍害至此,一心加入全真教的決心也有了,想來就算自己還未曾與郭靖比武,只要大師伯當日不是說笑的,他應該就會依言給自己《先天功》。
更何況,他記得馬鈺是不希望丘處機與江南七怪打賭一事的,說不定馬鈺還高興著呢。
但怕就怕,馬鈺認為自己是在詐傷:反正段天德在完顏洪烈是個宋人,死了也不打緊,自己騙來《先天功》,等“養好傷”後,再打著與郭靖比武的名義下山,直接帶著武功秘籍逃之夭夭。
不怪喬衡這樣想,實在是曾經這樣想他的人太多,多到他已經能夠自然而然的進行換位思考了。吃一塹長一智,他要是再在這上面栽跟頭,他只當自己的腦袋是木頭做的!
喬衡的口才實在是比丘處機這個慣會用武力的人要好上不知多少,而丘處機又根本不捨得對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弟子動用武力,更何況喬衡說得句句在理。在他的纏磨勸解下,丘處機有些痛苦地說:“……好了,都依你的就是。只是你要知道,這賭約是為師提的,替為師完成這賭約卻是你,為師本就心裡不安,若你再出了什麼事情,屆時你讓為師如何自處……”別說是大師兄饒不了他,就連他這個做師父的都饒不了自己。
喬衡笑道:“弟子曉得,師父放心就是。”
丘處機原本還想提一提楊鐵心和包惜弱,但見喬衡自見到自己到現在絲毫沒有主動問起的意思,多少也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
又因著自家弟子雙腕負傷,他心中內疚心痛之餘已經無力多想些別的。
一邊是自己的好友,一邊是自己最看重的徒弟,這取捨並不是那麼好做的,丘處機在心底對楊鐵心道了聲歉,自己還是裝個木頭人吧,他是無法幫這個好友更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