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十二月初三,皖南飄起了深冬細雪。紛紛揚揚的雪花,讓歙縣原本繁華的街道,變得人煙稀少。
與此相對的,是縣衙門口,擠滿了觀看判決的民眾。徐家滅門案在江湖上來看,算不得什麼大事,但在皖南民眾,尤其是歙縣民眾來看,卻是不小。一個鄉紳富戶,一家十七口,在自己家中被屠家滅門,何其慘烈?
“恰逢今日下雪,好兆頭。自本官上任以來,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皆因這徐府上下十七口人,一夜間被人滅口,於歙縣百姓而言,猶如利刃懸心。今日沉冤昭雪,告慰天地,實乃大快人心!來呀,帶人犯!”廣成驚堂木一拍,立馬有兩個衙役押著假徐匯上公堂。
徐匯上堂,跪見廣成之後,即刻起身,侯立一旁,等待問話。
“堂下站著何人?”
“草民徐匯,見過縣令大人。”
“徐匯?有人舉報,你並非徐匯本人,報上真實姓名來。”廣成見假徐匯仍然不肯招供,問了一句。
“敢問大人,誰人舉報?有何憑據?我依法接手徐府,乃有上呈原籍的保長里正之證詞,同時有手印為證,敢問大人,如何作假?”假徐匯理直氣壯地反問廣成。
“哼,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來人,取印泥來,讓他重新錄手印。”廣成冷哼一聲。
徐匯似乎胸有成竹,讓衙役錄了手印,並與原徐匯手印相對比。
“大人,手印對比無錯。”
“去其皮。”廣成似乎早有預料,說了三個字,卻是把在場眾人嚇了一跳,這是要剝皮的節奏嗎?假徐匯聞言變色,立馬朗聲道:
“廣大人,你乃歙縣父母官,怎可因一己猜測便對草民施以酷刑?”
“誰說要對你施以酷刑?來人,傳人證,桑頓、木珠。”廣成見徐匯還想演戲,立馬將兩人傳召過來。假徐匯聞言有些發懵了,怎麼兩位上師還是人證?
待到兩人上堂的時候,假徐匯一臉疑惑地看著兩人。
“桑頓、木珠,你二人可認得此人?”廣成問了一句。
“當然認得,此人乃我林迦寺座下信眾,名叫耿賀。如今他這般模樣,是經過細微的喬裝的,尤其是他身上,披著一層人皮,這層人皮的主人叫做徐匯,乃是吐蕃一個村落的農奴。在去歲安德珠古大壽之時,有一農奴主進獻一張精美人皮作為壽禮,便是這徐匯。”桑頓淡淡說來,堂下眾人卻是早已聽得冷汗直冒。這敬獻壽禮竟是一張人皮?吐蕃密宗果然是蠻夷之地。
“這張作為壽禮上獻的人皮,又怎麼會在這個耿賀的身上?”廣成自然是知道吐蕃密宗的一些習俗,雖然看不慣,卻也不便評論。
“這張人皮上獻不過半月,就被一個信眾偷竊,不知這個信眾如何得知徐匯生前身份,竟想以之謀財害命。”桑頓淡然說著,心下卻是想將林迦寺從這件事件中摘除。
“這個偷人皮的信眾可是堂下之人?”廣成接著問道。
“貧僧不知偷人皮者是誰,但現在徐匯的手印能對得上,應該是此人身披徐匯人皮,想來他跟偷人皮的信眾有些關係吧。”桑頓胸有成竹,也不紅口白牙直指假徐匯,但這樣模稜兩可的回答,反倒讓人更加信以為真。
“桑頓,你!”假徐匯聞言抬手指著桑頓,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