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爸爸了?我爸怎麼會說出來?”自己三令五申不許老爸告訴任何人自己的住址,她聾了,一輩子最想做的工作再也做不了了,槍聲都聽不見的特警上了戰場除了是個活的移動靶子還有什麼用呢?她甚至想當個片警都當不了。這讓她很長一段時間心情都極差,不想跟任何人來往,最近才調適過來,對老爸找老鄉什麼的千方百計介紹的相親,也有心情抽時間看看了。
嫁人還是不會嫁的,從江孝文那件事之後,她就連隨便睡睡都做不到了,八成是要注孤生了。但是她爸爸年紀越大越是愛操心,她該敷衍的時候,還是要敷衍一下。
杜徵宇沒說,她開啟房門,在客廳裡坐下之後,他才看著給自己倒水的顧雪柔說道:“我跟叔叔說我想跟你結婚,他就告訴我了。”
顧雪柔正在倒水的手停了,險些燙了自己,她看著杜徵宇,一臉大寫的懵然。
“你很奇怪嗎?”杜徵宇連忙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水杯,防止懵然的她燙了自己,對顧雪柔說道:“我從小就喜歡你了,重逢的時候比小時候更喜歡,算起來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到現在快二十年了,我從沒喜歡過別人。”
顧雪柔呆呆地看著他,還是不能相信。
“嫁了我,我們倆一起生活,好嗎?”杜徵宇問她。
顧雪柔愣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手背上好像多了什麼東西,等到她意識到是杜徵宇在握著自己的手時,她嚇得向後一躲,手心裡的壺登時掉了,落在杜徵宇的小腿上。
顧雪柔嚇得連忙去扯他褲腿,杜徵宇一疊聲地說:“沒事兒,沒事兒,你別慌,我沒燙著。”
顧雪柔心想怎麼可能沒燙著啊,那終究是熱水啊,她硬是讓他坐下,杜徵宇哪有可能爭得過她,只好坐下。顧雪柔去廚房找了一瓶香油,她廚房東西還是很全的,傷殘之後,她閑著也是閑著,沒事兒就臭美一下自己,打扮打扮什麼的,再閑得無聊就在廚房鼓搗一點兒好吃的。最近因為認真考慮了一下注孤生的問題,所以有打算收養一隻貓。
她幫杜徵宇在小腿上擦油,杜徵宇認真地看著她,伸出手來握著她的,說道:“行嗎?”
顧雪柔垂著眼睛,目光放在他被熱水燙出水泡的小腿,想起小時候跟杜徵宇在一起長大的那兩年,任憑自己欺負的他來。
如果跟徵宇在一起,注孤生的問題倒是解決了,他又習慣了自己的脾氣,超級能擔待,這世界上不少夫妻都像兄妹一樣相處,或許她跟徵宇之間也可以試試姐弟戀的模式?
她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是把手抽了出來,打算到廚房給杜徵宇做點兒吃的。
“我聽說你去相親了,怎麼沒有在外面吃嗎?”杜徵宇走過來問。
“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顧雪柔大聲嚷嚷,嘴角帶著笑。
“我說你去相親了,顧叔叔告訴我的。你怎麼沒有在外面吃晚飯?”杜徵宇湊近了,在她耳邊大聲說。
“再大點聲兒,我這個助聽器噪音有點兒大,低頻聽不太清。”顧雪柔嘴角翹起,低著頭打著雞蛋。
她的臉猛地被杜徵宇捧過來,他看著她的眼睛,對她一字一句地說:“顧叔叔說你去相親了,你為什麼沒在外面吃晚飯?”說完這句話,他指著自己的嘴唇說道:“我知道你耳朵聾了,所以我查了很多資料,是不是看著嘴型能聽得更清楚一些?”
顧雪柔眨了眨眼睛,沖他笑了笑,對他這麼有心有些感動。晚飯她給他做了溏心蛋配鹵肉面,很簡單,但是很好吃。
吃完她送杜徵宇下樓,這種北方城市的深秋夜晚,並不太適合散步。風太大,溫度也太低,顧雪柔的助聽器風大的時候就光是噪音了,基本上什麼都聽不清。她把他送到大路上,看著他向著招待所走過去,才轉身回去。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電話響了,她看見是老姐,連忙接聽了,問道:“找我?”
“給你介紹個男的,條件特別好,你明天打扮一下見見。”顧雪瑩開門見山地說。
“我不想相親了,我打算孤老一輩子。”顧雪柔說,跟她姐她沒有秘密,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兩個人在一起太麻煩了,如果不夠愛的話,屋子裡多了一個人總覺得很別扭,想想就覺得是個負擔。”
“我聽咱爸說,杜徵宇去找你了,他你也覺得是個負擔?”
顧雪柔想不到訊息傳得這麼快,她想著剛剛杜徵宇其實不想走,但是留下來過夜的話,就只能跟她共用一個臥室,另外一個臥室她改成了小型健身室了。她對接受別的男人什麼的,心理上的準備沒有做好,隨便睡睡天亮了就忘了,以前或許還可以,她現在做不到了。
但是他漸走漸遠的那個時刻,他的背影在自己的視線裡越來越小,外面風又大,馬路上空無一人,風吹透了衣衫那股冰涼和寂寞,還是很讓人難過的。
好在她曾經是警察,好在她足夠堅強。我是顧堅強啊,我從小就堅強,天下最堅強。她要用這樣的話不停地暗示自己,才能驅散心頭一剎那的軟弱。
“他當然不是了。”顧雪柔嘆氣說:“不過不是也不代表我就立即跟徵宇在一起吧?”
“那怎麼還想孤老一輩子?”顧雪瑩問她:“我一個人孤老就行了,你也孤老那怎麼行?我還打算你生幾個,然後送我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