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你妹妹嗎?你什麼時候開始跟這樣的女人攪和在一起的?”
“我並沒有跟她攪和在一起。我很奇怪,您到底從哪裡得到的訊息,一大早跑過來質問我?”江孝文的聲音有些冷,聽起來像是倆人之前的對話進行得很不愉快。
“那這個顧雪柔是怎麼回事?她昨天晚上一直跟你在一起吧?你不要糊弄我,我既然能來,你也就知道了是有人一直在看著你。不光你外公的那些人在守著你,許家一樣有人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孝文,大戰當前,你不跟志輝一起好好備戰,跑這個你很少過來住的別墅,跟一個出身來歷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你是怎麼想的?倩倩要是真的生氣了,鬧到了她爸爸那裡去,你怎麼辦?”
顧雪柔手在欄杆上微微抓緊,她聽出來了,這個說話的人是江偉君,小江哥哥的父親,當年那個娶了許令慧就不要兒子,害得小江哥哥半夜離家出走,一個人在空房子裡哭的男人!
“稍安勿躁嘛爸爸,我都沒急,你急什麼?我只是跟妹子上個床,互相解決一下身體所需,多大的事兒呢?至於你上門興師問罪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許倩倩親爸,我親岳父呢。”
“少油嘴滑舌的!現在不是耍嘴皮子的時候!趕緊把這種不清不白的女人從家裡清出去,我們姓江的,不可能跟這樣出身的女人混在一起,有辱門楣。”江偉君非常氣憤地說道:“這件事到我這裡就算為止了,我不希望真的傳到你舅舅那裡去。趕緊把她打發了,要是你因為從小就心疼她,不捨得她吃虧,多給她點兒損失費也就是了——雖然我不覺得她有什麼好損失的,能跟你在一起,她可能做夢都要笑醒了。”
“看您這個氣憤的樣子,我真的有一種我不是約個妹子出來睡覺,而是出軌偷情被抓姦的感覺了。”江孝文的聲音還是慢條斯理的,腔調裡帶著一股譏諷,不知道是在譏諷誰。
“一會兒下午四點,你跟我一起去你舅舅家裡,把你跟倩倩的事情定下來。明天就在媒體公佈婚期,你知道的,你拒絕不起,也不該拒絕。能被這樣的人家選中,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一件事。”
“跟您當年被許令慧選中了一樣,對嗎?您當年是不是就這樣夢寐以求的?”江孝文鼻子裡輕輕地像是哼了一聲,嘲弄的口氣遮掩不住了,對他父親說道。
“不要跟我耍嘴皮子,我不喜歡這些無用的花招,一個人生在天地間,為人做事,但求無愧於心。我在你媽媽在世的時候,愛她敬她,她也愛我敬我,我們是一對兒非常幸福的夫妻。她去世了,我跟你許阿姨在一起,我也同樣敬她愛她,如果一個人連愛自己的妻子,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庭都做不到,算什麼男人?”
江孝文沉默了一會兒,後來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慢,像是每一個說出口的字他都深思熟慮過似的:“我跟許倩倩一旦訂婚,您知道我外公那邊的財産就都跟我無緣了,燕萬春絕對不可能把公司送給許家的女婿。而我,作為許家的女婿,打拼這幾年的積累,就都要送給許少爺了。所以婚後我相當於一無所有,除了一個許家女婿的名頭,您說這婚我結得有什麼意義?”
“你是真的年輕啊,孝文。”江偉君搖頭嘆氣道:“年輕得讓爸爸擔心。我不看著你我還真是不放心。這次你幫志輝拿下泰和建設,然後我跟你舅舅說說,你也跟爸爸學,棄商從政吧。你專業是機械自動化,我試試看能不能找個對口的單位,從基層幹起。”
江孝文像是低低地笑了一下,說道:“您的官癮真的已入膏肓,無可救藥。”
“這叫怎麼用詞呢?不倫不類!”江偉君有些生氣地說道。
“隨便您吧,愛公佈什麼公佈什麼。但是三個月之內我沒有時間,要定就定在國慶之後,我這幾個月脫不開身。”江孝文的聲音帶著一股無所謂,對他爸爸說道。
“也是,泰和的收購估計起碼要持續半年,這是一場硬仗!不過要是你真的幫志輝幹成了,把這當成是你給倩倩的聘禮,那可真是不錯!哈哈。”江偉君笑著說,笑聲在他來講,難得地爽朗,顯然想到兒子跟許倩倩結婚,還帶了那麼大的一份聘禮,高興極了。
顧雪柔靜悄悄地回到屋子裡,把門關上,因為渾身顫抖,有些站不直,她將後背緊緊地靠著門,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後來她抬手擦了擦眼睛,抹掉眼淚,用力抽了抽鼻子,抱著她的髒衣服轉過身,用力地一把拉開房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