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孝文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慢慢地吸完了,眼前的這扇門也沒有開啟,所以,這是連顧叔叔也不肯見自己了,對吧?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對電話那邊兒的人吩咐完,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按電梯下去了。
顧雪瑩站在窗前,看見單元門口出現的江孝文,回頭對臥室裡的顧雪柔喊道:“他走了。”
顧雪柔跟沒聽見一樣,臥室裡靜悄悄地,毫無聲息。
顧雪瑩走進去,看見顧雪柔呆呆地坐在床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顧雪柔這張臉,越長大越像她們的爸爸顧鯤鵬,但在顧鯤鵬臉上顯得老實的地方,在顧雪柔這裡就顯得犀利;在顧鯤鵬臉上顯得憨厚的地方,在顧雪柔這裡就顯得明銳。這是一張一看就讓人印象深刻的女孩兒臉,她跟漂亮性感這種字眼沾不上邊兒,給人的感覺就是生機勃勃,充滿朝氣。
“你怎麼了?”顧雪瑩問。
顧雪柔不理她,依然低著頭默默地不出聲。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她突然伸手捂住臉,整個身體伏在膝蓋上,像個受傷的嬰兒一樣抱成一團。
顧雪瑩看不得她妹這個樣兒,但她明白顧雪柔為什麼這樣了,都怪那個該死的江孝文!
過了很長時間,顧雪柔才從膝蓋上抬起頭,她看著顧雪瑩問:“你別去那個地方唱歌了,行嗎?”
說得簡單,你根本什麼都不懂,顧雪瑩心想。她不說話,從櫃子裡拿出手膠,開始塗抹。她這幾年落魄鳳凰不如雞,身邊沒有專門的經紀人和助理了,不過當初養成的保養習慣一樣沒落下。即使這一週家裡天翻地覆的,她也每天都堅持進行臉部和手部的保養。這就跟呼吸一樣,是必要,也是習慣。
“你要是再敢去,我就打斷你腿!”顧雪柔看她姐這副不當回事的樣子,怒氣代替了哀傷,對著她倒黴不忘臭美的姐發狠。
“打斷了我就被人挖了器官,賣了還債,你想我變成那樣?”顧雪瑩一點兒沒怕,斜眼看著她妹。
顧雪柔氣得使勁兒看著顧雪瑩,看到後來,她眼圈兒突然紅了,抬起一腳砰地一下踹翻了屋子裡唯一的一把椅子,起身向外走。
她還沒走到客廳,就聽見身後的顧雪瑩聲音傳來,對她說道:“那天在夜場,他站起身揍你之前,特意從手上摘下來一串東西放在桌子上了,你看見是什麼了嗎?”
誰是他?他是誰?顧雪柔心想算顧雪瑩懂事,沒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不然以她現在的傷心程度,保不齊回身就把顧雪瑩按床上揍一頓!是的,她是傷心了,從小到大從沒這麼傷心過!就連當年慢慢地接受了江孝文再也不會找自己了,再也不需要自己了,她也沒有這麼傷心。彷彿一個多年的美夢被人用暴力野蠻地打碎,她煩躁脫力地問:“你想說什麼?”
“你這個口氣我不說了!”
顧雪柔一步竄回臥室,把她姐從化妝臺前拖到床上,牢牢實實地按住,照著屁股開打,打得顧雪瑩啊啊地叫,嘴上嚷道:“別打我!死小柔你起開!媽——,媽——,爸——”
顧鯤鵬沖了過來,站在門口說顧雪柔:“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兒大人樣兒?”
顧雪柔松開她姐,捏著顧雪瑩吹彈可破的臉蛋兒,語帶威脅地問:“說完不?”
“說完,我說完!”顧雪瑩投降,她這一週因為顧雪柔看她不順眼,動不動就捶她這個做姐姐的一頓,打得她一點兒姐範兒都沒有了。顧雪瑩現在特後悔當初自己學這個學那個,怎麼沒想著去學個綜合格鬥呢?“他摘了這個。”她用手指了指自己手腕上戴著的桃核手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