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臨帝點頭,徐徐道:“大前年旱災,前年蝗災,去年洪災,再往前的,大盛朝這些年來雖算得上風調雨順,但各地大大小小的災荒總是有的,最初一些小貪,朕明知道了也沒理會過。”
“太後掌權,朕這個皇帝動不了這位輔政大臣,所以這些年來,朕一直在裝聾作啞。”
天臨帝說的漫不經心,蕭昀澈確實聽得心驚膽戰。
“可朕的縱容卻讓他越來越肆意妄為,背後籠絡朝臣不說,甚至還敢妄議立儲之事,妄想收養皇子,插手皇子們之間的儲位之爭。朕如今是決計不能再留他了。”
話到最後,天臨帝臉上的那抹蕭索依然轉成了濃濃的憤恨。
蕭昀澈這才發現,自己查到的那些罪證,只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陛下在位這麼多年,勵精圖治,一心為民,他承受的遠遠比自己以為的要多得多。
“那,需要我再做什麼嗎?”
蕭昀澈話說出口,才突然發現自己嗓子都有點沙啞了,定定地看著上位的皇帝。
天臨帝擺了擺手,“不必了,你婚期在即,好好做你的新郎官吧。朕特準你10日休沐,帶著你的夫人出去多走走,散散心吧。”
蕭昀澈還想再問,卻見天臨帝已經轉過了身子,只好行禮退下了。
既是君臣,又是舅甥,多年光景,如今儼然到了決裂之際。
既然陛下說不再需要他插手,他便放手。
第二日,早朝時,原本還跟著祁家的那些大臣一夜之間突然倒戈,紛紛站出來參寧國公貪贓枉法,濫用職權。
陛下雷霆大怒,下令大理寺協同禮部嚴查徹查所有大臣所列之事,務必一一查明。
風光無限的寧國公府一夕之間便被官兵清查,翻了個底朝天,外面圍著的百姓一圈又一圈,趕也趕不走,彷彿在看什麼熱鬧一般。
京城之中,街頭巷尾,所有人都在討論著,這場聲勢浩大的調查究竟會怎樣收場,陛下究竟會不會大義滅親,對自己這唯一的親舅舅下手。
他們怎麼會知道呢,天家從來都是沒有親情的。
在王權面前,只有大義。
蕭昀澈已經是第三回試圖登門被霜華攔在門外了。
他無奈地向後退了幾步,“究竟怎麼樣才能讓我見阿月?”
霜華笑著道:“世子,是將軍下了死命令,不準你們婚前再見面的,說是婚前禮節。奴婢也沒辦法呀。”
很好,想不到這撫遠大將軍表面上威武刻板,竟如同那後宅婦人一般,信這些東西。
蕭昀澈又氣又無奈,只好轉身離開,臨走前,還轉過身對著霜華喊道:“幫我給你家小姐傳個話,就說世子爺我再等她一天!”
院內,江見月捂著嘴巴,差點笑出了聲。
霜華趕緊沖她比了個噓的手勢,生怕被外面的人給聽見。
江見月咂咂嘴,壓根沒當回事。
難得見他吃癟,她沒大聲笑出來已經很給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