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熊文燦的內心沉重不已,尤其是聽到鄭芝龍的這一番話,等同於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證實,但這不一定就代表,熊文燦就會完全相信,不可能只聽一面之詞。
這不只是一種兼聽則明的謹慎態度,還是對鄭芝龍和彼得·奴易茲的一種懷疑,畢竟,他們以前的身份擺在那裡,一個海盜頭目,一個洋人的殖民者,很難取得他人的信任。
“嗯~這樣吧,在沒有得到完全證實之前,本官只能這樣做,將這件事情上報朝廷,由皇上裁決。”
熊文燦面有沉吟之色,遲疑地說出這句話,又看了看略有洩氣的兩人,進而又解釋道:“畢竟,你們也看到了,皇上對於東南的港口貿易非常看重,開春以後,除了金門與廈門以外,廣州府也將會開放海禁,作為對外的貿易之地。”
“在這麼一個關鍵的時候,如果隨意的禁止某種貨物,很容易對貿易市場造成不小的動盪,引起很大的置疑,置疑大明的誠意,只允許大明的商品輸出,卻不允許外國的貨物輸入。”
“大人,末將兩人的意思只是禁止罌粟,這一種東西,並不是所有的外國商品。”
鄭芝龍忽然插了一句,建議地說道,進而又補充道:“如果只是禁止罌粟這一樣東西,還不至於引起外國商人的諸多猜測,還不至於對貿易港口造成太大的影響。”
“好吧~既然這樣說,那~在皇上做出指示之前,先將罌粟列為管控物品,禁止在市面上交易和流通,卻也不會被沒收處理。”
儘管不是很理解中國人的思維方式,不懂其中的權謀,蘊含的中庸之道,但彼得·奴易茲也聽出了熊文燦的意思,這樣做的話,將會意味著什麼?
毫無疑問,這樣安排的話,熊文燦等同於立於不敗之地,即便是之後發生了什麼大事件,罌粟引起了什麼危機,就算被牽連其中,也不會受到太大的追責。
一念及此,幾乎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彼得·奴易茲看向了鄭芝龍,在兩人對視的那一刻,極為默契的輕輕點頭,都明白了這一點,熊文燦究竟是打的什麼主意?
就在這個時候,幾乎是話音剛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熊文燦面有疑惑之色,再次看向了彼得·奴易茲,有一些突兀地問道:“彼得先生,如果真像你所講的那般,鴉片有著這麼大的危害,又能賺取巨大婦人利益,那本官怎麼沒有什麼耳聞呢?怎麼沒見鴉片氾濫開來啊?”
“呃——”
彼得·奴易茲明顯被問住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錯愕了一下,聽到熊文燦的這番話語,鄭芝龍也是頓生疑竇,產生了同樣的疑惑。
這樣的狀態,只是持續了那麼一瞬間,不過是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彼得·奴易茲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連忙做出瞭解釋。
“大人,是這樣的,主要的原因有三個,其一,對於罌粟的種植,還沒有相應的成熟技術,無法從南歐栽種到其他地方;其二,知道罌粟的存在,不管是國家,還是個人,並不多,再加上進行海上貿易的多是西歐國家,對於罌粟的傳播,就有了極大的限制;其三,就是蒸煮和發酵罌粟,產生鴉片的技術,還不夠成熟,還很粗糙,有著極大的缺陷,等等,這一切的一切,都制約了罌粟無法大面積......”
儘管聽得一知半解,不是很明白,但熊文燦和鄭芝龍還是明白了大致意思,要想製造出鴉片,相應的成本很高,再加上諸多的限制,無法大量的流通開來,出現在市面上的那些鴉片,都是價錢極為高昂,少有能夠買起。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鴉片還不具備大量的流通市面上的條件。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