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大獲成功,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槍花樂隊最經典的現場演出之一,偏偏他們的正式鼓手坐在臺下,並沒有上場演出。
“我能夠感覺到自己在樂隊的地位正在下降,其他人並沒有給出我和其他人一樣的尊重,我一直在被他們……”
“孤立。”
他嚥了咽口水,得出一個令他絕望的結論,他對樂隊的感情非常深,並且像愛著自己的兄弟一樣愛著樂隊的每一個人。
“斯嘉麗……幫幫我……”他悲傷地把自己的臉埋進胳膊裡。
若拉靜靜地看著他顫抖的身子,他的狀態很不好,像是一個在夜晚的曠野裡迷路的孩子。
她的目的達到了。
若拉利用了史蒂芬內心的軟弱、沖動和孩子氣,如果能解決史蒂芬問題,她在樂隊的地位自然牢不可固。
但她罕見地抿了抿唇。並沒有因為目的達到而露出笑臉,一種宛若橘子皮一般的酸澀浮上心頭。
利用人心總是一件苦澀的事情,尤其是面對一顆單純的心靈。
若拉在心底嘆了口氣,纖長的睫毛垂下,在臉上留下一層淺灰色的小刷子一般的陰影,掩蓋掉那雙明亮的貓眼裡的情緒。
“然後呢?史蒂芬,你希望我怎麼做?”
若拉壓下心底那些翻湧的情緒,軟聲詢問著史蒂芬,而後者喃喃自語。
“我想他們愛我。”
“他們愛你。”若拉安慰道。
“我感覺不到……我感覺不到……斯嘉麗,我需要愛,我需要他們能關心我的情緒勝過關心我的鼓技,我需要他們像我愛他們一樣愛我,把我當作兄弟,當作家人,斯嘉麗,幫幫我!”
史蒂芬捂住臉頰,無聲地哭泣。
若拉靜靜地看著他良久,她說話了。
“我會竭盡我所能,史蒂芬·阿德勒,但是你必須給我一個承諾,可以嗎?”若拉想起他的體檢報告,微微提了一些語氣。
白熾燈下,史蒂芬臉上的淚痕像是閃爍的鑽石,又像是天上的銀河:“無論什麼,都行。”
若拉嚴肅地看著他:“你必須戒掉違禁品。”
她沒有錯過史蒂芬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他長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若拉太熟悉這幅表情了──每一個身份暴露的間諜、每一個被抓了現行的罪犯、每一個花言巧語想要騙錢的賭徒都是這副嘴臉。
她打斷了史蒂芬即將說出口的連篇謊話,語氣從容而堅定:“不用解釋,親愛的。”
明明是最親暱的稱呼,可若拉的眼神是那麼冰寒:“你面前真應該有一面鏡子,看看你的瞳孔是那麼的小。”
“我想你在體檢之後迫不及待地躲在洗手間裡來了一發吧……史蒂芬,你的癮已經非常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