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雨,還是雨,倫敦的初春帶著滑膩膩、濕漉漉的寒意,毛毛細雨很快把她染血的風衣浸濕。
她此刻恨極了這該死的天氣,讓她感覺自己還在揮舞魔劍作戰,像是浸泡在冰冷的泰晤士河水裡的拉闊爾陰屍。
煩躁。
頭發黏在臉上,若拉知道自己此刻像女鬼一樣狼狽──她是那麼想回到自己的家、放一首柴可夫斯基的《1812序曲》,再在歡快的樂曲裡放滿滿一缸熱水,把自己毛孔裡透出的血洗幹淨……啊,也許還可以來一瓶紅酒,慶賀她的勝利以及即將到來的晉升。
當然,以上全部都是若拉美好的幻想,現在的她怨氣比鬼重,因為上司要求所有特工到炸毀的i6集合。
她重重地踏進軍情六處的殘垣斷壁裡,電梯緩慢如蝸牛,心跳就在鮮紅的數字節節攀升裡倒數著時間,她太累了,累到連強擠出一個笑臉都做不到。
機械的播報聲響起:“頂樓,管理與支援部門,會議廳。”
若拉大步流星地往9號會議室趕,詹妮弗通知她在那裡集合開會,但越走越偏的路讓若拉直覺不對勁。
她再次點亮手錶,詹妮弗的訊息明晃晃地擺在眼前:現在,9號會議室。
若拉甩了甩頭,繼續朝著深處走去,一盞盞燈隨著她的腳步聲而亮起,越往裡走,保密等級就越高,也就越安靜。
以若拉的身份,除了她第一次來到軍情六部時對議員陳述自己的“齒輪計劃”時來過一次7號會議室,此後的三年裡她再沒來過這裡。
一路暢通無阻,直到盡頭的9號會議室,門是虛掩著的,裡面透出一條白色的亮光,此刻那點白色的盡頭正被若拉踩在腳底。
若拉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室內只開了一盞主燈,冷白色的燈光顯得這裡格外冰寒,會議室長桌前的座位空空蕩蕩,沒有人──這是一條假訊息!
若拉猛地回身想走,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了肩膀。
一個深沉而磁性的聲音響起:“小姐,請不要離開。”
若拉微不可察地點點頭,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皮肉隔著衣服與那人的接觸,強大的異能是三個若拉加在一起也打不過的。
她回頭,對上一張熟悉的面具,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讓她心髒一陣抽搐。
濃而粗的眉毛像兩條隸書的橫,眼睛彎起來的弧度直沖太陽穴,巨大的笑臉讓蘋果肌劇烈地凸起,上面兩團胭脂紅讓整張青白色的面具變得格外可怖。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兩筆彎曲的八字鬍和尖得像釘子的下巴,肉粉色的薄薄的嘴唇像是面具底下的嘴透出來的。
若拉心頭一跳,身體猛地向後一顫,脊柱撞上了門把手,劇烈的疼痛讓她表情管理失控。
後者伸出手,似乎想要扶她一把,卻又很快縮回:“哦,很抱歉以這種方式出現嚇到你。”
若拉抬眼看著那人的面具,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你是誰?”
那人聳肩,她清楚地看見他黑色的披風下藏著至少四把忍者的長刀,在慘白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她絕對不會懷疑這些暗器的鋒利程度。
“問一個戴面具的人的名字沒有任何意義,小姐,當然,如果你一定想知道,你可以稱呼我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