粂野匡近揮刀振開刀刃上的血跡,確定響凱已經化作飛灰崩解消失,放鬆了下來。
“小生......小生的鼓技......”它的文章和鼓技,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沒有得到他人的承認啊......。
“安息吧,來世不要再成為鬼了。”
粂野匡近的風是溫柔的,但同時也盈滿著綿密的殺意。或許被自己殺死的鬼真的曾有什麼值得他人同情的過去,可惜粂野匡近的溫柔無法照顧到已經墮入不歸路的惡鬼。
體會過瀕死之感的石田大和在跌入無限城後徹底失去了理智。黑暗吞噬了它的視野,渾身如同被包裹在搖晃的海浪中,分不清上下左右,也不清楚夢境與現實。
咚咚、咚咚。
唯一能夠聽到的只有交疊在一起的心跳。
溫暖而有力的心跳聲讓它想起幼時的事情。它和弟弟總愛相擁著躺在簷廊下睡午覺,那時的陽光是它一生中體會過最溫暖的溫度。
偶爾有輕飄飄的雲團飄過他們的頭頂,綿薄的雲在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體上投下一片蔭影。陽光照射在面板上産生輕微的癢意,雲蔭下的涼爽讓石田大和想要永遠地沉浸在這個午後。
和它的弟弟石田陽和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止境】之內,雙手持刀的不破腳下穩穩紮住,七之型·墨蓮華原地綻開,數道刀光將胸部被一刀切開的石田大和籠罩在內,漆黑的斬擊沒有給它留下任何逃跑的空隙,即將湮滅在可怖的刀光之下。
不破在傷勢好到可以摸刀之後,就對自己已有的劍技進行了完善和突破。原本因為身體強度和刀法不夠純熟的因素而有所限制的砍擊次數也被完全解放,如今的墨蓮華並不拘泥於八刀這一具體數量,斬擊的次數與密度遠超曾經。
更加自由的劍技考驗著使用者的戰術策略,高速突進的一之型·影襲橫斬的一刀已經完全斬開了石田大和的胸口,它的上下半身已然完全分離,以不破的視力能夠清晰地看見從傷口處開始的潰散。
潰散的速度太慢了!不破發現石田大和身體崩解的速度慢到不太正常,為了避免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他選擇斬出密密麻麻的刀光吞噬它的屍首。
不想傾聽背叛之人的辯解,那些話語對不破來說除了徒增憤怒和哀傷,不會有任何其他意義。
幹脆利落地就此死去,帶著已經造成的罪孽墮入輪回往生,對它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石田陽和的屍體胸口處破了一個大洞,裡面空蕩蕩的。當時不破無意讓不死川實彌在那間滿是屍體的房間待上太久,小孩也就沒發現石田陽和身上被衣物擋住的恐怖咬痕。同期的身體幾乎已經被鬼啃食殆盡,胸口處的空洞代表著他的心髒也被人掏走,連一具全屍都沒有留下。
剛才不破的迎面一刀斬開了石田大和的胸膛,那裡面赫然並排躺著兩顆心髒。
瘋長的脊骨在石田大和體內頂出了一個空腔,讓另一顆不屬於它的心髒躺了進去。
幻境與現實的夾縫間,石田大和被人從夢中推醒。它睜開眼,見到了弟弟。
“陽和啊......”
原本迷糊不清的頭腦撥雲見日般地清晰了起來,思維回歸正軌,石田大和回想起了一切。遠去的童年已經不值一提,它究竟是從哪一步開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呢?是拖著斷腿瞞著陽和跑到居酒屋買醉時遇見了鳴女嗎?還是被紅般若踢斷那條腿、像條死狗一樣被它貶得一文不值的時候呢?
“哥哥,”石田陽和雙手扶住它的肩膀,“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和我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它盯著弟弟空蕩蕩的胸口,忽然覺得心跳聲如雷貫耳,吵得它頭痛。
“要去保護他人——哪怕自己的力量非常渺小,但大家的力量聚合在一起一定可以解決的!”
這是它說過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