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招,還沒來得及請您來起個名字呢啊。
“......哈啊啊啊啊啊啊!!”逐漸平息的影潮再度翻湧,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不知是源自刀與肉身的磋磨,亦或者是鬼的痛嚎。不破連他自己的吶喊都聽不真切,只是雙目赤紅地賭上了一切,將藏青色的日輪刀壓了下去。
有什麼靠近了。
——!!
從右側瞬息而至的龐大陰影撞碎了他的右臂,視野內的景象像是被人暴力扯走的畫布,未幹的顏料滴滴答答抹在了一起,被拉成了窄長的扁形。
在更多的痛感傳回腦海中前,不破盯著卡在半天狗脖子上的日輪刀。伸出的雙手想要抓住些什麼,然而最終也只是無力地在空中搖晃、扭曲。
他被暗影吞噬。
“……”
原本車站所在的空地重新歸於一片死寂。雪花試探著落入這片禁區,發現沒有了那些有形無形的阻擋,於是歡快地左拉右扯著和朋友們一同落下,讓潔白重新填滿這處紅與黑交織的大地。
憎珀天的下頜處緩緩擠出了日輪刀的碎片,一時間,刀片掉落的叮當聲竟成為了這裡唯一的聲響。
它從站立處跳下,緩緩踱步走到角落處的人影身旁。
“……真是悲慼的光景啊,”黑色面板的少年鬼盯著這個再無法戰鬥的奇兵,發出無悲無喜地嗤笑,左手心生出新的鼓槌敲擊左下側的鼓面,“這裡就是汝之地獄。”
失焦的眼睛如同擺在玻璃展櫃裡的黑曜石,身下蔓延的血跡淌過少年獵鬼人的臉頰,唯有鼻翼前血水錶面的漣漪與不斷顫抖的眼睫昭示他仍在茍延殘喘地活著。
1908年1月1日,淩晨1時35分,支撐著站臺牌子的最後一顆螺絲崩落,雷雲重現於天空之上。
矢吹真羽人獨自站在那片通往不同地方的深色空間。
忽然,他轉身向後看去,臉上迸出了一絲懷念。
“果然,是你來接我嗎?”
好友還穿著走時的那件外褂,笑吟吟地看著他。
矢吹真羽人撓撓頭,抱歉地笑道:“對不起啊,我果然還是放心不下那孩子。”
好友前行兩步和他並肩而立,一同望向周遭的濃霧。
不破拉了兩下燈繩,昏暗的房間被電燈的光芒填滿。這間屋子是他臨時打掃出來的,一直以來作為客房準備著,雖然青竹居一年到頭也不會有超過三位訪客。
“來吧,槿,”不破將槿的行李放在了牆角,從櫥櫃裡為她取來了嶄新的被褥,“綠在隔壁,走廊裡的燈不常開,而且開關也在盡頭,如果晚上要出來的話還是需要點燈臺。”
房間裡鋪的是榻榻米,但在榻榻米的上面又堆了一張床,槿對這種東西結合的房間風格接受良好,笑著接過不破手中的床單自己鋪了起來。
“謝謝你啦,千裡。你明天有事嗎?像是訓練或者任務之類的?”
不破想了想,撒謊道:“沒有。”
槿只看了他一眼就輕巧地笑著說:“撒謊可不是好孩子哦千裡,本來我們來拜訪已經很麻煩矢吹先生了,你不能再給他添麻煩......”
不破生氣:“別再把我當小孩子了,只是一天而已,我們沒有任務,訓練我之後會補回來,明天我帶你們去鎮上吧。”
槿向他道歉,只不過嘴邊依舊難掩笑意。大概在她眼裡,不破總是像還沒長大的時候一樣。她也很難不去向他散發自己的關愛之情,雖然這種過度的關愛很容易變成毫無節制的寵溺,也讓不破感到一種無法拒絕的無奈。
“好了!這樣就差不多了,平時是你做飯嗎?這次要不要我來?你很久都沒吃過我做的飯了吧?”
藤田先生知道不破的家人會來青竹居暫住幾天,於是早早地就買足了果蔬放在廚房。不破本想讓槿和綠好好休息,但槿看起來興致勃勃,所以不知怎的就答應了她的請求,將她帶到了廚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