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破艱難地將頭轉向若松小十郎的方向:師父!師父救我......!
然而若松小十郎冷酷無情地轉開了頭:老夫、老夫也無能為力啊。
等到鐵廣原終於說累了,他才將日輪刀交給不破,蒼蠅一樣搓著手期待地說:“快握住看看,會變成什麼顏色呢?”
不破依言握住了刀柄。在最終選拔時,若松師父給他的那把刀也改變過顏色,看起來變得深了一些,只是當時的情況比較緊急,選拔場地也昏暗無光,不破並未自己檢視過刀刃究竟變成了什麼顏色。
與師父交給他臨時禦敵的日輪刀有所不同,鐵廣原打造的這柄日輪刀要更重一些,握起來更舒服。稍微等了一小會兒,日輪刀就展現出了它的特別之處。
從靠近刀柄的一側起,墨汁一樣的黑色逐漸侵蝕了整個刀身。
“黑色的...刀?”不是青色的啊。不破不太清楚黑色的刀身代表了什麼,他看向鐵廣原,然而戴著火男面具的刀匠此刻卻沉默著,沒有說話。
“師父?”若松師父和矢吹先生的刀都是碧青色的,果然就像若松師父說的那樣,風之呼吸並不是最適合自己的呼吸法嗎?
“黑色的刀啊,”若松小十郎撣了撣煙灰,準備重新裝上煙葉,然後在不破不贊同的目光中默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人說擁有漆黑刀刃的劍士找不到適合自己的呼吸法,老夫卻不這麼認為。刀的顏色又能代表什麼呢?重要的是砍斷鬼的脖子......”
“正是正是,千裡君也不必太過擔心,我給你打的這把日輪刀絕對好用!”
若松小十郎和鐵廣原一人一句將話題錯開,關於刀身顏色的事情很快被晚上吃什麼這一重要議題覆蓋了過去。
晚上三人一起吃了熱乎乎的燉牛肉,很少見到雪的鐵廣原獨自去小荒山的雪地裡撒歡,不破為若松師父煮了茶。
在鐵廣原的傻樂聲中,若松小十郎對不破說:“從今往後你就要獨自一人去獵鬼了,無論何時一定要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
不破坐在若松師父的身邊:“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冷靜,無論何時都不要猶豫,永遠向前看。”
【......不要猶豫,不要後悔!......我們約好了哦!】
少年沉穩的聲音與某個溫柔的女聲重合在了一起。
“記得很清楚嘛。”屬於老人的手放在了少年的頭頂輕輕拍了拍。不破順著頭頂陌生的重量低下了頭。
當晚,不破在夢中回到了那個燃燒的家。
不幸降臨前,他其實已經有所察覺了。自從那個紅色頭發的女鬼來過之後,家裡的氣氛一直都很奇怪。
槿一直在和他說著什麼,但不破現在怎麼都想不起來她到底說了些什麼話。他只是記得她抓著他雙肩的力道很大很大。
火突然燒了起來,槿穿著她那件已經洗得掉色的桃色振袖,不破還記得她胸前那些白色小花組成的花紋,黑色的長發如同往常一樣垂在耳邊。
接下來的畫面彷彿定格了一般,像是壞掉的老式投影機一樣快速閃過,最終剩下的畫面只有槿正在向他微笑。除了恬靜、溫柔地笑著的槿,不破再也無法讓這個夢更進一步。
不破睜開眼,自己的鎹鴉安靜地站在枕頭邊打理羽毛,見他醒來才拍打著翅膀說道:“千裡!千裡!有任務!去消滅鬼!!”
成為獵鬼人的第一個任務!不破終於穿上了那身鬼殺隊的隊服,在外面套上了白色的短款羽織。
“在東北方的村子,每天都有人類失蹤!千裡!前往東北方的村子,消滅惡鬼!”鎹鴉在屋子外來回盤旋,口中說著任務相關的資訊。
昨晚那個奇怪的夢讓不破有點在意,但他不敢在清醒的時候去想那晚發生的事情。害怕因為在腦海中重現那些悲傷的畫面而讓內心變得脆弱,所以不破一次也沒有主動去回想過。他只是牢牢地記住了那隻紅發女鬼的模樣,讓它的臉刻進自己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