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宋招娣道,“這孩子的父母都埋在島上,他不想離他親爸親媽太遠,畢業後就選擇回來。他知道回來沒什麼前途,到老也是個高中老師,所以,您能明白吧?”
柳安安看了看振興,又看看宋招娣,一切來得太快,猝不及防,以致於一時間腦袋有點懵:“您,能不能從頭跟我說?”
“行啊。”宋招娣笑道,把書遞給振興,“送我辦公室裡。”做個請的手勢,“咱們邊走邊說,待會兒靜靜跟他一起過來。”
柳安安看向她丈夫,她丈夫點點頭,柳安安便說:“島上有招待所嗎?我們先把東西放招待所裡。”
“吃了飯叫振興帶你們過去。”宋招娣笑道,“咱們先回去。”怕說岔了,不動聲色打聽,“靜靜以前沒跟你們提起我?”
柳安安上初二那年正好趕上大革命,學校鬧得太兇,不得不停課。第二年複課,她也沒去,就跟著她爸媽去工廠裡做事。
學歷不高,柳安安並不傻,聽她媽說柳靜靜往家裡寄六十塊錢,柳安安就去找人打聽,他們那邊的高三老師,一個月才五十塊錢。
柳靜靜工作兩個月,往家裡寄這麼多,柳母氣她不聽話,也忍不住擔心她節衣縮食,想叫兒子過來,兒媳婦有身孕。柳母就叫柳安安夫妻倆過來看看。
先前柳靜靜畢業後回到家就告訴她父母,過兩個月去她翁洲島上班。柳母當時問她,她堂堂一本科生怎麼會分配到一個小島上。柳靜靜說她找的老師,特意把她分到那邊。
柳母問柳靜靜為什麼,柳靜靜說她喜歡的人也在那邊。柳母一聽氣炸了,直接說不行,叫她去找她老師。柳靜靜不願意去,柳母又不知道柳靜靜找的哪個老師。縱然生氣,也拿她沒辦法。
柳安安送柳靜靜上車的時候問過她馬振興的情況,柳靜靜說馬振興是她校友,也在島上教高中。柳靜靜就說這麼多,導致柳安安也只知道這些。
柳安安就把她知道的全說出來。宋招娣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琢磨一會兒,才說:“他們學校裡不準談戀愛。他倆以前是普普通通的同學。
“振興那孩子靦腆,怕連累靜靜受委屈,雖然對她有好感,也沒敢跟靜靜說希望她來這邊。沒想到靜靜卻跟過來了。因為他們之前沒怎麼相處過,現如今就先當朋友慢慢處著。”
柳安安忙問:“你的意思馬振興不想娶靜靜?”
“不是的。”宋招娣道,“他覺得結婚是兩家人的事,不能太草率。靜靜喜歡的是在學校裡的他,不一定喜歡真實的他。他們處一段時間,人生觀,價值觀這些都差不多,我就讓他倆訂婚。他倆結婚的錢,振興的媽媽去世前就已經存好了。”
柳安安:“錢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們其實就是擔心靜靜——”
“擔心她遇人不淑?”宋招娣笑道,“這一點你放心,我們家的孩子沒那些臭毛病。我跟你說這些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一提到他倆的事,他倆都不太好意思。”
柳安安的姐夫不信:“靜靜不好意思?她在家跟她媽吵架的時候,直接說她就喜歡馬振興。”
“那時候是吵架,口不擇言。”宋招娣笑道,“說出什麼來都有可能。要是總揪著吵架時候說的話,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宋母:“招娣說得對。雖然柳老師是大學生,招娣也是大學生,她丈夫也是大學生。招娣現在還是教導主任,比我們都瞭解孩子。”
柳安安很意外:“你也是帝都師範大學畢業的?”
“不是,是別的學校。”宋招娣還沒摸清柳家人秉性,也就沒瞎顯擺,“我在這邊教書,主要是我丈夫在島上當兵。”
柳安安:“我已經想到了。靜靜當時沒跟我說馬振興的養父是軍人,她要是跟我們說,你和你愛人是大學生,我娘也不會那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