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越仰頭望著男人俊美得挑不出一絲瑕疵的容顏,和那雙凌厲陰沉起來的視線,蒼白的臉蛋兒忽然笑了笑:“顧瑾言,我真的特別好奇,你到底是怎麼做到一邊謀劃著跟我們家的仇人聯手將我爸爸送進地獄,一邊又帶著我去領結婚證的?是為了讓我心甘情願地去救你的親生女兒,還是覺得用這種讓我生不如死的方式更能解你的心頭之恨?”
顧瑾言沒說話,沉默的視線緊盯著她臉上蒼白在笑的每一寸表情,男人向來堅不可摧的強大內心也開始一寸寸的崩塌。
他問:“在醫院,你聽到我講電話了?”
陸清越冷笑出聲,到底沒有他的沉穩冷靜,小小的身軀已經控制不住地慢慢抖開:“你之前一個來月不見我就是在忙著蒐集我爸犯罪的證據嗎?打算叫姚慧芳什麼時候起訴?等我救活你的女兒之後嗎?”
她後退兩步坐在身後的單人沙發上,拉開了彼此的距離,竭力保持著冷靜:“顧瑾言,咱們談筆交易吧。”
顧瑾言站在原地沒動,但那雙黑沉冷厲的眼眸始終緊緊盯著她,臉上也恢復了原有的面無表情:“交易?”
“對。”
溼漉漉的黑髮襯得臉色越發蒼白,就連唇上彷彿都褪去了一層血色:“你放過我爸爸,我拿掉肚子裡的孩子去救暖暖……”
“你要拿掉孩子?”
顧瑾言額頭上青筋暴起,打斷她的話聲音沉怒地吼出來:“誰給你的權利?”
陸清越眼眶泛紅的笑笑:“顧瑾言,你不是早就已經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麼,現在又惺惺作態地做出這幅樣子演給誰看?”
顧瑾言佇立在明亮溫暖的光線下,英俊的臉上彷彿蒙上了一層冰冷的白霜:“我何時說過不要這個孩子了?”
陸清越手指緊緊地扣著沙發扶手,冷笑得唇慘白顫抖:“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嗎?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聽到你的那通電話?因為今天早晨在何懷晟的辦公室門口,我聽到那位專家說,就算幹細胞捐獻也很可能保不住這個孩子,所以他不敢採我的幹細胞,但何懷晟說了,你是不會為了我肚子裡這個還沒有豆芽菜大的胚胎放棄你女兒的生命的,所以就算我的孩子保不住,你也不會追究任何責任的……”
男人的眼眸隨著她的話閃過一層怒意和陰鶩,怎麼會這樣,何懷晟明明跟他說過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你聽清楚,我根本不知道這個情況,也沒說過那些話。”
陸清越扯唇,此刻再也不想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
她輕輕地閉了下眼,晶瑩的水滴順著眼角流出來,再睜眼時眼底透出冷靜和決絕,吐字清晰地道:“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只希望你能放棄對我爸爸的起訴,否則的話,也別指望我去救你的女兒,我就算自己把全身的血液都放幹了,也不會給她一滴。”
男人忽然俯身,抬手掐住她的下巴,薄唇噙著冷笑:“你居然用暖暖來威脅我?”
他差點脫口說出“你知不知道,她也是你的親生女兒”,但最後還是將那句話嚥了回去,因為她瞭解陸清越的性子,她這麼說,無非是想讓他放過陸展鵬,並非真的想見死不救。
若是讓她知道了真相,估計就算拼著肚子裡的孩子不要,也一定會救暖暖的。
但是這兩個孩子,他一個也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