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越這一晚睡得極其不安穩,一會兒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魚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會兒又夢見自己掉進了冰窟凍得渾身打顫,一會兒又夢見自己的手被一條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狗咬得血肉模糊……然後便在一陣針扎似的疼痛裡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的時候她腦子還有些不清醒,看著周圍一片茫茫的白色以為自己還在夢中,直到手心裡再次傳來劇烈的疼痛才徹底清醒過來,忍不住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便看見熟悉的男人身影快步走到了她的旁邊:“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她有些茫然地望著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顧先生,我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醫院?”
男人一聽她這話眸色頓時沉了沉:“你手上的燙傷發炎引起了高熱昏迷。面板破損還去碰魚,你到底有沒有常識?而且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說?”
昨晚他聽到她聲音不對的時候她應該就已經有點發燒了,但是她卻謊稱吹空調吹的,他當時沒有多想,還壓著她折騰了半宿,等睡到後半夜發現她起了高熱的時候,人已經燒得昏迷了。
陸清越咬了咬唇,垂下眼睫:“對不起,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顧謹言看著她的模樣心裡沒來由的湧起一股惱火:“陸清越,你知不知道,我昨晚若是睡得再沉點,你今天早上就已經被燒成傻了?”
聽到男人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陸清越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心裡有點內疚,但更多的是歡喜。
內疚的是原本打算好好給他做頓飯,結果卻連累他大半夜折騰起來送她上醫院。
歡喜是因為他這樣生氣證明心裡關心她。
她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他,臉蛋兒紅紅的道:“我都這樣了,頭還暈著,你若是再罵我,我可就哭了。”
顧謹言微微怔了怔。
在一起快兩個月,她還是第一次跟他撒嬌,感覺竟意外的……不錯。
尤其是那雙小動物一樣的無辜眼神,溼漉漉地望著你的時候,彷彿再多的火氣都能給你澆滅。
但開口還是兇巴巴的:“我看你就是照顧我兩天覺得冤枉,變著法地想討回來。”
陸清越聞言眼睛頓時彎了彎:“能被顧先生照顧,我真是三生有幸死而無憾了。”
“胡言亂語。”
臉上雖然還冰著,嘴上卻還是問了句:“想吃什麼,我讓顧鈺去買。”
陸清越見他語氣有所緩和,便用手肘支著床面想坐起來,剛起到一半,後背便被一隻男人大手托住,將她扶了起來。
她看著抿唇給她身後放枕頭的男人,笑著道:“顧先生,謝謝你。我已經沒事了,咱們一起出去吃早餐吧。”
男人淡淡睨她一眼:“剛剛不是還說頭暈?”
她眼裡流出一抹狡黠的笑:“看你消氣我立刻就不暈了。”
顧謹言像是被氣笑,長指在她的臉頰上捏了捏:“現在不怕我了是吧?”
陸清越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回答:“怕,我特別怕你生氣,氣壞身體,還怕你喝酒喝壞身體,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