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帝王坐在案几前絮叨且親切地著話,好像那不是幅丹青圖而是真實存在的,大魏國敬德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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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的門讓人從外叩了兩下,伺候的內侍把耳朵貼上去,靜聽半晌才恭敬地出聲打擾。
“陛下。”
“楊將軍求見。”
沈煜那張臉轉換得極快,從一個乖巧聽話的孝子形象瞬間變作了不苟言笑的一國之君。
他冷冷地回身,拋下話來:“讓他候著。”
“朕要更衣。”
南方的春來得早,剛至正月中旬,氣候已逐漸回暖,山花浪漫成錦繡,成群的野味也開始在林中活動,降甘露,萬物甦醒。
然而這樣的季節來臨,對於病患來並不是什麼好事。
溫暖加重了傷口的潰爛,而到如今,藥草缺斤少兩,宛遙他們甚至連止痛的湯藥也調配不出來了。
兵舍裡的喊聲撕心裂肺,痛苦的傷兵在布條一層層拆開的過程中,煎熬般發出慘劍
他失了一條腿,由於沒有必須的藥品,傷口處漸漸惡化。宛遙正在給他清理腐肉,但麻醉的藥早已用完,難忍的劇痛使得對方近乎沒了理智,拳頭不住的砸床。
“為何沒有麻沸散,為何沒有麻沸散!”
年輕的將士面容扭曲,一把用力扣住她的手,“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
宛遙只好安慰:“再忍一忍,馬上便結束了,再忍忍……”
“我不要忍了,我不要忍了!”對方衝她含淚搖頭,“一個月了,每,每刻都有人死去,縱然再硬撐也不過是今日死和明日死的分別,你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軍中已無藥可用了,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的……”
宛遙試著抽手,卻沒能抽開。
行軍打仗的人,痛到了極致下手難分輕重,力道大得似能將她骨頭捏碎。
就在此時,傷兵的胳膊忽被旁邊一人出掌擋開,他一個趔趄撞上了牆,來者便趁機拉回宛遙的手腕。
“沒事吧?”項桓才剛問一句,還沒來得及去看她的傷處,只見那士兵藉著這個空隙,突然拔出一柄不知從何處得來的匕首,又快又狠地往自己脖頸處一抹!
項桓目光一凜,反應迅速地捂住宛遙的眼睛,側身擋在她面前。
可惜還是遲了,四濺的鮮血灑出幾滴,堪堪從她臉頰划過去。
一剎那,四周有片刻凝固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