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跟著那臭小子不是挺會折騰的麼。”他邊澆花邊數落,“隔三差五招貓惹狗的。”
“昨兒在人家門口放鞭炮,今兒就能把戲臺的大棚扯下來……現在怎麼樣,這小子不在了,沒人罩著你了,知道學乖啦?沒用!”
“你叔我可都記著呢,就你小時候乾的那些好事,說出去看誰家公子敢娶你。”
宛遙沒功夫理會,她越走越快,索性提著裙子小跑起來。
巷子深處的兩人也隨即撒腿。
“嘿,這丫頭也不知道打聲招呼。”
前面便是巷口,明朗的日光直直落下,只要出了這兒離家門就不遠了。
宛遙剛跑過去,頭頂忽有勁風劃過,錚然一陣巨響,她愣了一下,本能地轉過身。
視線裡,那把亮銀色的長.槍正深深釘入地面,尾端猶在輕顫,如往昔般凶煞非常。
宛遙從這柄槍上瞧出熟悉的味道來,當下欣喜地回頭——
雨後初晴,馬背上的少年威風凜凜,手持韁繩逆光踞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項桓!”宛遙滿臉意外,抬眼時被日頭一晃,半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巷子內的人影見此情形,立刻識相地退了回去。
親眼見證了何謂“說曹操曹操就到”的龔掌櫃很是瞠目結舌,瞬間閉了嘴,端起花盆龜縮排屋。
項桓利索地翻下馬,拿回銀槍,漫不經心地往她身後瞥了一眼。
“你跑什麼?”
“沒什麼……”宛遙敷衍地搪塞過去,卻拉著他上下打量,神情中滿是喜色,“還真是你……你回來啦?”
他任憑她握著衣袖搖了兩回,笑容有些懶散:“幹嘛,以為我死在西北了?”
這張嘴,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忌諱……
“就知道你命大。”宛遙仍沒鬆手,語氣裡是難以掩飾地欣忭,“剛在朱雀大街,我看見你跟在虎豹騎中間往宮門方向去了。怎麼你沒進宮嗎?”
“今日三軍休整,由大將軍面聖,我明天才得奉召入宮。”項桓還穿著戎裝未換,立在馬前舉目四顧,整個人凌厲得宛如嗜血的刀鋒。
坊中的十字街除了武侯,軍官並不多見,於是他這身扮相就顯得格外惹眼,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這附近好像沒多大變化,幾年了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