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臉上依然沉默而平靜,微微衝她一頷首,快步出去。
房門掩上,燭火有剎那的跳動。
宛遙這才攤開手,其中是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也不知從哪裡撕下的邊角,上面帶著油漬,歪歪扭扭的,只寫著兩個字——
快跑!
與此同時,隔壁房。
店家的安排頗為巧妙,三間客房,宛遙處在正中。
這會兒早已深更夜半,小店上下只留了一盞守夜燈,黑漆漆的,難見五指。
皎潔的月光將燈籠的輪廓投在門扉上,走廊間偶爾吹來幾陣山風,那影子就跟著左搖右晃,時短時長。
搖曳的紗燈逐漸平息,只在眨眼間,門上單調的月影裡赫然多了一道人形,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屋內。
門落了栓,來者推了一下發現沒有推開,他倒也不急,從縫隙間探進一張寒光閃爍的刀刃,對準門栓一點一點地往旁邊移。
很快,隨著哐當一道輕響,門開了。
渾濁的黑影遮擋住大半的光線,緊接著,聽到軲轆碾在地面的細微動靜,他似乎是在桌前停了半瞬,然後便朝床邊來了。
月色柔情似水,幽暗的花香從窗外飄進,塑造出一幅綺麗動人的畫面。
女孩子的閨房總是美的,帶著溫暖的氣息。
一如薄被下的人側身而睡,呼吸均勻起伏著,甚是靜謐。
旁邊一隻手朝床上緩慢探出,悠悠摸到背角,隨即小心翼翼地掀開——
清輝照亮一雙凌厲鋒芒的星目。
恰如其分的上演了一幕“繡房鑽出個大馬猴”,梁華顯然大吃一驚,他的驚還沒吃完,迎頭就捱了一記分量十足的重拳。
他哎喲一聲,輪椅滴溜滴溜地往後滑。
梁華捂住瞬間腫起的左臉,看著從床上下來的項桓,惱羞成怒:“怎麼是你!”
“不然你以為是誰?”他笑得陰冷而漫不經心,握著手腕邊走邊道,“怎麼,很失望?”
明白自己是被耍了,梁華憤憤不平地伸手指他,“你算計我!”
項桓一掌拍開他的狗爪,二話沒說直擊他腹部,這次他學得更乖了,招招避開要害。
一連吃了兩三拳,梁華吐了幾口酸水,還不忘威脅說:“項桓,你敢打我!”
“打你怎麼了?”他出手狠準有力,“我還敢殺你呢!”
拳腳紛亂的落下,一面梁華抱頭躲閃,一面吼道:“我、我有聖旨的!”
項桓脫口而出:“去你媽的聖旨!”話剛說完他就意識到衝動了。
趁他微頓之際,輪椅上的梁華便好似狗發現屎一般欣喜,騰出隻手點點點,“哦……你敢侮辱陛下!我要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