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宛經歷是個極其配合的病人,溫和地衝她一笑,便拿過書來自行翻看。
藥房在西區正中央的地方。
裡面大多是太醫署派來的醫士,正忙著煎藥與分配。治療疫病的方子遲遲沒有著落,御醫們只能暫且把疫區的病人當做實驗的物件,每每出了新的方藥便會讓醫工熬煮給眾人,若吃上三日還無效果便再換別的。
好幾個藥爐前有人排隊等著取湯藥。
宛遙提著裙子進去,遠遠的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
“不夠,再加點。”
“……公子,不能再加了,您都擱了三勺了,糖放多了會影響藥效的。”
他不以為意的冷哼,“反正不放糖,你們這些藥也不見得多有效。”
宛遙走上臺階,項桓正搶過湯匙朝碗裡灑白糖,簡單粗暴的攪了一通。一旁的醫士笑得有幾分欲哭無淚。
他把糖放回去,剛轉身起來,迎面不期然撞上了宛遙。
那張不耐煩的臉倏地一怔,星目裡輾轉浮起驚錯,項桓端碗的手一鬆。
她忙彎腰去接——竟真讓她捧住了,藥碗中灑出些許湯汁來濺在腳邊。
“你……”他卻沒功夫留意這些,只難以相信地垂頭,皺眉認真地看著她。
宛遙兩手捧著碗,唇角朝他露了個安心的笑,“不是我。”
她解釋說:“是我爹。”
項桓眉峰漸次鬆開,神色緩和下來,把視線挪向別處,心不在焉地頷首:“哦。”
宛遙把藥碗遞給他,“給圓圓的?她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原本這些藥也沒用處。”
湯藥裝進食盒,兩人從藥房出來。
“其實你不該來,西區裡住的大多是朝廷要員,伺候的人手很足,也不敢怠慢。”
宛遙抿唇點了下頭,眸色中也有幾分認命,“可那畢竟是我爹。
“為人子女,應當侍奉床前。我總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兒。”
走沒多久便到了他們的住處。
項圓圓正躺在床上睡著,她的情況不太好,因為年紀小的緣故,身體還不似成年人那樣強健,一旦病倒幾乎就是致命的。
項桓將她喚醒,舀了一勺子給她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