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綰拎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擺到面前,笑著對寧婕說,“害怕倒是沒有,只是姑姑不來,我不敢先吃。”
“是啊,阿綰從來都是講規矩的人。”寧婕坐在寧綰對面的凳子上。
寧綰的身後跟了春桃、秋菊和冬梅。
春桃捧著寧婕迤地的長裙,秋菊和冬梅手裡各自端了一個蓋了紅綢的託盤。
寧綰瞥一眼託盤,眉眼柔和的問道,“姑姑,上回是噬魂散,這回又是什麼?”
“還說不怕。”寧婕嗤嗤的笑,拿過杯子倒了茶,一飲而盡。
笑道,“噬魂散又不是致命的毒藥,只是拿了讓你長長記性的,這樣的東西你也怕。阿綰……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情。”
“膽小懦弱不像我,那什麼樣的性情才像我?”寧綰起身,將杯子裡的茶水刷的潑到寧婕的臉上,問,“這樣呢,像不像?”
變故來得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寧婕直愣愣的坐在木凳上,看著寧綰端著杯子朝她灑過去,明知道寧綰要做什麼,卻是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要躲。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茶杯,卻也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茶水潑過去,生生挨下了一整杯茶。
茶水潑到臉上,順著臉頰往下流淌,茶水裡的茶葉卻是一片片的粘在了臉上,額頭上,絲毫沒有落下去的意思。
春桃放下裙擺,慌忙拿出手絹給寧婕擦臉,被寧婕氣急敗壞的一把推開。
“寧綰!”寧婕生氣的一拍桌子,雙眼通紅的吼道,“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死!”
“死?”寧綰嗤笑一聲,邁步走到了秋菊和冬梅的面前,兩隻手同時捏住紅綢一角。
“姑姑覺得,明知道你不安好心,我還來了長相居是因為什麼?”
說話間,兩塊紅綢被同時掀開。
紅綢下方,各自放了一件大紅的嫁衣,和一條光滑的白綾。
“嫁衣,白綾?”寧綰回頭看著寧婕,臉上笑容不減。
寧婕的法子,永遠都是毀人貞潔!
毀人貞潔便罷了,偏生還要加上一件大紅的嫁衣。
寧婕不會知道,這精心準備的這兩件東西,足夠讓寧綰心中的仇恨之火燃到最盛。
“姑姑的嫁衣真是好看。”說話間,寧綰拿過嫁衣,抖落開來。
嫁衣華美,珍珠玉石,金線彩織,一個不少,腰帶上喜鵲登梅,流蘇纏繞。
美,和前世寧婕出嫁時穿的嫁衣不分上下。
“這是送給你的。”寧婕瞬間忘了自己的狼狽,她步伐輕踏,一步步挪到寧綰的身邊,纖細的十個手指頭捏住嫁衣肩膀處,態度高傲,“能為阿綰做的,也只是到此為止了。”
“阿綰不是中意楚府楚公子嗎?恰巧楚公子也在長相居呢。”寧婕笑著說。
寧綰抬眸看向了一邊的床底下,只見灰頭土臉的楚林從裡面爬了出來。
沖兩人拱手一拜,伸手撣了撣衣裳上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