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綰還沒走到陳嬤嬤的房門口,就看到蹲在牆角拿了樹枝畫圈圈的陶檸。
陶檸看到寧綰過來,也是一臉的惶恐,他站起身子,一手將樹枝藏到身後,一手拘謹的拉了拉衣衫。
“那、那個……大小姐……”低眉順眼的喊著,像是闖了彌天大禍收不了場了。
寧綰睨他一眼,“這才出去幾個時辰,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陶檸摸摸臉,更是不自在的說,“屬下是真的沒想到嬤嬤會生病,在途中遇到允王爺,允王爺好心好意要為嬤嬤治病,屬下不敢攔著……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誰知就遭了埋伏。對方哪管我們是不是一道兒,都是下了死手的,實在是沒轍了,只能與允王爺他們一塊兒回來。大小姐,屬下沒有將您交代的任務完成好,心裡很是自責,正打算負荊請罪去找您的。”
“負荊請罪就不必了。只要你少揹著我做事我就心滿意足了。”寧綰哼了一聲,“要是再讓我知道有人借了你的手往阿煜那裡遞訊息……”
陶檸趕緊發誓,“大小姐,屬下錯了,屬下再也不敢了,以後保準乖乖的,再也不做這樣的事情了。”
寧綰剛打算去看看陳嬤嬤,就見蒹葭著急的趕過來,說,“小姐,宮裡派人過來請大小姐入宮,說是女皇有請。”
韓瑜讓寧綰進宮,為的是韓雲霏的事情,寧綰也沒有想到,去了西殿,會看到李洹。
李洹已經梳洗過了,身上染血的玄色衣衫也換成了絳紫色的。安安靜靜的站在韓瑜旁邊,目不斜視的樣子,倒是給人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寧綰一看到李洹便想到手上沾滿鮮血,那黏糊糊的不舒服感,匆匆別開了視線。
“你來了。”韓瑜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看著寧綰,面上表情淡淡,指著李洹為寧綰引薦,說,“這是允王爺,你們該是最熟悉的,朕便不介紹了。”
寧綰給韓瑜行過禮之後又屈膝給李洹行禮,喊的是允王爺,李洹看了寧綰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允王爺送陌溪回來,一路勞頓,朕不勝感激,本該作陪,奈何宮中又出了岔子,只得親自處理。王爺若是願意,不如在皇宮裡四處走走,也好看看長陵國的風土……”
韓瑜說完,一個宮女上前,要請李洹去別處。
寧綰邁步上去臺階,想著李洹走了,韓瑜就是要跟她算賬了,哪知李洹卻是站著不動。
寧綰想了想,對韓瑜說,“允王爺大概是有事要與姨母說,大事為先,阿綰等在西殿就是,等著姨母回來。”
寧綰看著韓瑜的十指胡亂的絞在一塊兒。
也是,韓霖已經死了,再怎麼是大事,人死了還能活過來嗎?安排了那麼多人去截殺李洹,連她自己都參與了,還不能要了李洹的命,她又能和李洹說什麼?
時間來不及了,等下改回來,愛你們,麼麼紮。
冬,雪夜,沈家雙胞胎十歲的生日宴。
一片歡聲笑語間,沒有人注意到一抹清瘦的背影跑出了別墅的大門。
沈夢知一路尋找著和她捉迷藏的孟江南,一路喊道,“江南哥哥,你躲哪兒去了?”
聲音在四周回蕩,久久的盤旋在耳畔,等到她發覺迷路,所在之處已無半分燈火。
茂密的森林宛如一個密不透風的巨大黑籠,將她牢牢困在其中,而森林中的每一棵樹都變成了鋒利的爪牙,一點點朝她逼近,誓要把她撕碎。
看不清前方的路,也不敢回頭去看後方的路,她只能一面哭喊著救命,一面跌跌撞撞的往前跑。